考核失败!
乐天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感。
如果可以成为龙骑扈从,那就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向阎家提亲,可以将夕怜娶回家中,一切美好的愿望,转眼就成了泡影。
恍恍惚惚,乐天在微光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到一抹倩影。
那抹倩影,那道身姿,自己好生熟悉。
是夕怜!
夕怜她……牵着一个陌生人的手。
灯火阑珊,人潮涌动,集市那头,短短距离,恍如相隔两个世界。
夕怜挽着陌生年轻人的手有说有笑,两人如同情侣,亲密无间,正在摊铺前挑选东西。夕怜的手中提满了各种商品,她小鸟依人的亲昵,笑弯了腰的眉毛,明眸皓齿间的甜情蜜意,都表达着满足的情绪。
“森泽哥哥,这支眉笔好好看,可那支眉笔我也好喜欢,这可怎么办呀。”
“有什么不好办的?夕怜你只要喜欢,那都买下咯。”
“可是好贵的。”
“钱我有的是,可夕怜只有你一个,我当然心疼你啦。”一身便装的森泽富贵公子哥的装扮,挥金如土,极尽奢华。
……
如果说,测试的失败给自己带来的打击还可以承受,那么眼前所见,整个世界顷刻之间崩塌了。
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乐天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这是现实,现实发生在眼前。
微光城市就那么大,道路狭窄就那么小,夕怜抬起头便看到了乐天。前一刻还笑颜如花的脸瞬间变为尴尬,但尴尬也只有一瞬,接下来便是彻头彻尾的冷漠。
“乐天哥哥。”夕怜轻喊一声,然后偏头躲避乐天炽烈的视线。
“夕怜,你为什么和他牵着手?为什么?”乐天大声质问,街道上不少人侧目。
森泽揽过夕怜,向前走了一步,英俊幽冷的脸上浮现出一缕讥讽。
“原来是你,你叫乐天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森泽……”
乐天不耐烦地打断森泽的话:“我知道你,不就是暮光龙骑嘛,放开夕怜的手。”
森泽一愣,开口道:“听夕怜说,你是她结拜的哥哥,一直对她很好。”
乐天气极,扭头看着夕怜质问道:“我是你结拜的哥哥?你就是这样和这个男人说的吗?铁甲龙驹到这里才多久?三天!三天啊,夕怜!”
自己认识夕怜至少得有十年,十年青梅竹马,十年两情相悦,十年回忆点点滴滴,却不及这短短三天。
自己如何不愤怒?
自己如何不愤怒?
夕怜亦无言以对,只能把自己的头深埋在深不可见的长发里低声抽泣。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乐天的脸上,森泽扬起手掌,冷冷对乐天说道:“你把我心爱的女人弄哭了,这记耳光只是警告,要是你……”
“我去你X的!”乐天冷不丁地挨了一耳光,哪里还会给这个家伙说教的机会,当场便暴起,一脚踹在了森泽的胸口。
不管这家伙何等身份,哪怕是天王老子,乐天今天也要揍了再说。
这一脚势大力沉,乐天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森泽猝不及防,直接被踹个正着,当场摔个仰朝天!
森泽懵了。
自小到大,从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有人敢打自己啊?
“你……你……你敢打我?”森泽躺在地上捂着肚皮嚎道。
“老子打的就是你!”
乐天扑到森泽身上,将正欲坐起的森泽按倒在地,然后双拳齐出,对准森泽英俊的脸就是一顿猛揍。
当真是拳拳到肉啊!
可怜的森泽堂堂一星龙骑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偏偏没有见识过市井之徒打架的手段。森泽当场被乐天一股子狠劲给威慑住了,让活生生按在地上暴打。
按理说乐天的三脚猫功夫奈何不了森泽的。森泽出身名门豪族,从小锦衣玉食,接受精英化培养,练就了一身上乘的元力功法,自幼就有天才之名。
但是!
森泽出身过于高贵,身边总有一群人捧着,打架都有人代劳,自己毫无实战经验,就算靠着家族的名望进入龙骑军团,贵公子的作风依旧没有改变。
现在,在面对发了狂的乐天,森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慌和茫然,一身精练的元力早就抛到了脑后九霄云外,手忙脚乱间半分都发挥不出来。而光凭蛮力的争斗,森泽又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不是乐天的对手,只有被摁在地上挨打的份儿。
“你们不要打了!呜呜……”阎夕怜束手无策,只能站在一旁边哭边看着两个男人为自己打得死去活来。
集市里的战斗爆发时间不长,立刻吸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微光城居民。
“那不是猎人酒肆的乐天吗?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你瞧阎家的小姑娘在旁边呢,这是争风吃醋打起来的呢。”
“阎家的小姑娘不是和乐天好了好多年吗?经常看他们在一起。”
“好什么好,你没看到她挽着另外一个家伙的手吗?就那个,被乐天揍的家伙!”
“这年头女孩都怎么了,说变心就变心。”
“好在乐天没吃亏,这种挖墙脚的家伙就该往死里揍,不然风气只能越来越坏。”
“我们也去帮个忙吧!”
“好主意!”
有几个看热闹的群众热心过头,居然偷偷摸摸上来,也帮着乐天给了森泽几脚。
“住手!”一声巨吼传来,当场整晕了几个围观的居民。
声到人到,几个身穿龙鳞黑甲的暮光龙骑排众而出,猩红的披风弥漫着滚滚杀气。
“什么人胆敢在集市捣乱!”一名龙骑高声怒斥。
集市附近为此治安的龙骑赶到。
“钟寿,你来的正好,快救我!”被揍得喘不过气的森泽发出惨嚎。
“嗯?森泽少爷!怎么是你!”叫做钟寿的龙骑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森泽。
今日森泽为了私下幽会,脱下龙骑装束换上了寻常衣服,也没有带自己的扈从,结果出了事情连个帮手的人都没有,此时见到龙骑同僚来援,森泽就差哭鼻子了。
“给我把这个家伙抓起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森泽咬牙切齿嚎道。
钟寿闻言毫不犹豫挥手,两名扈从出手,抓向乐天。
这两个龙骑扈从可是货真价实的百战老兵,绝非森泽花拳绣腿可比,一出手便将乐天制住,令乐天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乐天大声怒吼。
森泽得到强援,顿时反客为主,立马爬起身,一拳打向乐天,正中乐天鼻梁,一股鲜血从鼻腔之中喷出。
“放开老子,小爷和你单挑,保证把你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乐天冲森泽狠声咆哮。
然而此时森泽占尽优势,哪里会和乐天单挑,只管一拳一拳揍向乐天。
乐天疯狂挣扎,但无能为力。
愤怒之中,心头一股凄凉感泛起,乐天欲哭无泪,只能徒劳抗争。
眼见乐天被揍得不行。
一只矫健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森泽的拳头。
“哟,龙骑打人,好生威风啊。”粗狂的声音传来,一个彪形大汉走到场中,一手按住了森泽的拳头,另一只手好整以暇抠着鼻孔。
此人身高八尺模样凶悍,一身褐衣短打,趿着双老久不堪的人字拖,大大咧咧站在乐天身边,仿佛一面墙般挡住了森泽。
乐天睁眼一看,大喜道:“孔三刀!”
孔三刀姓孔名离绰号“三刀”,是光顾猎人酒肆的常客,乐天与他也算相熟,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在这困境遇到了相助之人。
孔三刀冲乐天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乐天,你怎么会惹上这些家伙,被揍得好生惨,再被揍几下,老孔我兴许就错过救你的机会啦。”
乐天忍痛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孔三刀煞有其事道:“你被揍变形了,我可就认不出来了。”
乐天:“……”
“哪里来的粗汉,识相的赶快滚。”龙骑钟寿训斥道。孔三刀收起笑脸冷冷看着钟寿道:“不要以为你们是龙骑就可以为所欲为,当街打人是你们这些人能够做的吗?你们的将军知不知道你们这么跋扈啊。”
钟寿面色一变,正犹豫是不是要动手之时,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数名龙骑拥簇着一名女将军走到中央。
女将同样身穿龙鳞铠甲,旁人穿起来威武狰狞的铠甲在这女龙骑身上居然有了别样的妖娆美丽,只是女龙骑身背一柄远高于人的巨型镰刀,镰刀横搁的刀锋寒光闪闪,让人对她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发生了什么事情?钟寿,上前说话。”女龙骑气势非凡,显然在龙骑组织之中有很高的地位。
钟寿见女龙骑一到,桀骜不驯的暴戾消弭无形,顿时变得俯首帖耳。钟寿凑过道龙骑女将身边轻言细语说道:“无悠小姐,怎么能惊动您呢!”
唤作无悠的女龙骑清冽的目光扫视四周,最终看到乐天身上。乐天也看向了女龙骑,发现这个龙骑将军年纪不大,年纪轻轻居然是个有如此气场,真是不简单。
“森泽,发生了什么?”无悠目光掠过乐天,看向了森泽问道。
“啊,无悠,是这样的,这个小泼皮欺负这位姑娘,我见义勇为惩恶扬善……”森泽手指向阎夕怜,开口解释,并且向阎夕怜问道:“对不对啊,这位姑娘。”
说话间,森泽狠狠瞪了阎夕怜一眼。
阎夕怜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手里的物品,最终违心点点头。
乐天心灰意冷,开口大叫道:“放屁!你这是血口喷人!”
森泽冷笑道:“小泼皮你不要狡辩了,你狡辩有用吗?凭你一口之词,狡辩有什么用。?”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开口了:“明明就是你这家伙狡辩嘛,还要血口喷人诬陷我们乐天,真是当我们微光城的人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么,太可恶了!”
围观群众们打架肯定不是龙骑众的对手,但骂街的水平龙骑众拍马也比不上。
女将军面沉似水,盯着森泽开口道:“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森泽含糊其辞,半天说不上来,但乐天却笑道:“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被我打的,你敢挖我的墙角,我拼了命也要揍你。”
“老实点儿!”押着乐天的扈从不乐意了,手上一用力,捏住了乐天的肩胛骨,疼得乐天面目狰狞。
站在乐天旁边的孔三刀见状也不含糊,一双铁拳击打出,竟然一招攻向两名扈从,直取扈从的面门。
脸门是每个人必救的部位,扈从受到攻击,不得不松开乐天回手自救。岂料孔三刀进攻竟然是虚张声势,逼退两个扈从,孔三刀麻利地将乐天拉到了自己身后。
“刚才老子投鼠忌器,现在可以和你们好好玩一玩了。”说着,孔三刀伸手抓向身腰后的刀鞘。
粗壮的手臂反抓刀柄,缓缓将刀锋抽离刀鞘,一道火红的光柱从刀鞘里迸发出来,澎湃的火焰元力仿佛压抑不住般璀璨夺目。
“慢!我们无心争斗。”女龙骑将开口说道。
孔三刀看着龙骑女将,缓缓将刀柄插回刀鞘,如岩浆般奔涌的异象随之消失。
“既然无心争斗,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孔三刀不由分说,抓起乐天,大踏步离开了现场。
见乐天离开,森泽恼怒道:“无悠小姐,我们人多,为何不留下他?”
无悠俏丽的脸犹如寒冰雕刻,语气也生冷到了极致:“怎么,森泽,难道你准备让我们都为你的争风吃醋打上一架吗?你这个蠢货,如果让你的父亲知道你公然在街头斗殴,并且完败给一个市井小瘪三,不知道你的父亲会作何感想。”
无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留下面色青白的森泽。
……
话说孔三刀扛着乐天径直赶往猎人酒肆,这里是乐天寄宿之地,也是孔三刀的安乐窝。
作为微光城唯一可以消遣的地方,众多猎人豪客都喜欢光顾酒肆,这不,刚靠近酒肆,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也不知道是哪个混人讲了什么粗俗的荤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