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哈迪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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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历史并不算悠久,但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文明断层,许多传说仅仅凭借口述传承,以及对上古精灵遗迹的发掘,才能供现在的人类所知晓。

而哈迪亚斯,便是通过‘口述’来传承的传说之一。

相传在深渊入侵主位面之际,深渊的原罪‘贪婪’取下了自己的一点原初力量,将其铸造成了一把武器——其坚韧无比,几乎无法被任何物理手段毁灭,其能变化万形,让使用者如臂指使,勇不可当。

但这样一把武器,却并非是用来赐予某个高等恶魔领主,或者自己使用的,在这把武器铸造出的第三天,原罪们便将其交给了一名精灵的角斗士——也是最初的堕落者之一。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名角斗士便凭借这把神奇的武器横扫了上古精灵的角斗场,成为了精灵帝国的勇者,他无畏,无惧,哪怕对方是比自己强大数倍的异类也敢与之搏命,并取得胜利,但相应的,他的手段越来越血腥,越来越残忍,他的对手从最初的惨白,到轻伤,重伤,到了最后,面对他的人无一例外,会以最凄惨,最血腥的方式被虐杀。

而这名勇士本人的性格也变得乖张,暴虐,冷漠,以至于最后堕落,为深渊打开了通往主位面的传送门。

没错……一切都起源于他手上那把名为‘哈迪亚斯’的武器。

它是一把魔剑。

一把有着自我意识,妄图毁灭一切的魔剑,它会从宿主的罪恶感和负面意识中汲取能量,然后反哺给宿主,使其越来越强大。

换而言之,其宿主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越多,其换取的力量也就越强大,最终失去自主意识,灵魂完全被哈迪亚斯所占据,成为其傀儡。

在精灵的英雄艾萨拉击退恶魔的入侵大军之后,哈迪亚斯和那些残留的恶魔一样,并没有被召回深渊,而是留在了主位面,不断的诱惑主位面的生物捡起自己,并且出现时间不定,有时候连续几年更换不同的宿主,也有可能沉睡百年,不知所踪,鲁纳帝国的圣骑士团曾经将其封印在某个密室中,由无欲无求的苦修者看管,但在一百多年后,其又不知所踪,并且出现在距离密室万里之远的拜伦威尔。

根据上古精灵文献的记载,如果让这把剑无止境的成长下去,那么其最终便会毁灭世界——无论是主位面还是深渊,都将归为混沌。

“真的?”

二狗看着眼前咬着手指,瑟瑟发抖的盖伊,歪着脑袋开口问道。

“当,当然是真的,芙蕾雅的典籍中明确记载了哈迪亚斯是‘大灾厄’‘生命的对立面’‘终结万物的邪恶’它能调集所有生命的恐惧,将它看到的一切,在所有的远古邪恶中,他是能排进前三名的邪恶存在……”

“上古精灵喜欢搞这些排名?”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盖伊,二狗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格雷迈拉,后者则摊了摊手。

“精灵的身体里都有小题大做的基因……据我查阅的典籍,哈迪亚斯在历史上出现过几百次,但都无一例外被治退——有些时候是军队,有时候是鲁纳的圣骑士或者几个女巫,还有时是猎魔人动的手,最离谱的一次,几名村民拿着草叉将刚刚被俯身的魔剑使插死了。”

“我……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的啊,对方,对方可是哈迪亚斯……天哪,我,我现在是不是在噩梦?是不是已经被它的恐惧幻术操纵了?”

“好了好了,冷静一点,盖伊。”

二狗拍了拍盖伊的肩膀,开口说道。

“第一,你现在好好的待在现实里,旁边是你的兽灵大人和一个刚刚认识的邋遢治安官,第二,我们并没有说要去干掉魔剑使,那个老太婆只是想将其召唤出来而已。”

“除了我邋遢这一点之外没错。”

格雷迈拉掸了掸身上残留的菜叶子,开口说道。

“在梅迪纽斯……我将所有杀人现场的照片看了很多次,里面的魔法阵和白蜡烛,以及残忍的手法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个女人绝对是哈迪亚斯的信徒。”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待在原地,还,还是……”

听到格雷迈拉肯定,盖伊小小的身体抖的更加严重了,他看了看周围——错综复杂的小路隐藏在各个仓库之间,各种各样的杂物毫无章法的堆放,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一个个怪兽的影子一般,随时可能扑上来。

“不用担心。”

格雷迈拉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时间。

“之前我们已经分析了那名堕落者的施法痕迹,只要他敢使用力量,就能定位她的位置,并且派出特别治安队,我们现在只要一点点的往回走就安全了。”

说完,格雷迈拉指了指莫罗斯镇,那一片照明法阵光芒的方向,开口说道。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二狗点了点头,同时扒拉了一下自己周边的石头。

“希望那个混蛋现在正被火球风刃追着跑,没时间搭理我们……”

啪嚓!

二狗的话音未落,忽然间,一个明显的响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一瞬间,三人纷纷停住了交谈,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空无一人。

只有一堆建筑石料堆放在仓库的门口,而一块小小的黑影在地上跳了几下,停在了原地。

………………

谁也没有说话。

格雷迈拉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用一旁的木棍勾了勾那小小的黑影。

那是一片树叶。

在格雷迈拉面前的仓库中便有一颗不算太大的小树,有树叶掉下来并不稀奇。

但奇怪的是……这片‘树叶’通体灰白,并且硬邦邦,在木棍的拨弄之下,居然碎裂开来——如同石头一般。

“怎么会……”

咕噜噜……

就在格雷迈拉疑惑的时候,忽然间,二狗敏锐的听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咕噜声——这声音他熟悉,在其展现出恶意时,自己的身体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发出这种声音。

而声音的来源……

就在格雷迈拉眼前的那堆石料当中。

“快回来!”

二狗连声呼喊,但不知为何,格雷迈拉的身体就这样停在原地,仿佛照片的定格一般,而与此同时,其眼前的石料堆忽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在黑暗中,一个影子从里面缓缓爬了出来——那是一只四足着地,如同蜥蜴一般的生物,其全身遍布鳞片,双爪锐利,嘴里戴着两颗尖牙,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并且一点一点朝着格雷迈拉走去。

但不知为何,格雷迈拉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仍然半弯着腰,停在原地,任凭那只蜥蜴朝自己走来。

“该死!”

二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肯定,如果任凭对方动手,格雷迈拉只有死路一条——虽然刚刚结盟不到半个小时,但二狗知道,如果现在自己撒手不管,损失的,只是自己这边的力量。

“盖伊!”

随着二狗的喊叫,盖伊手上的印记已经微微发亮,在格雷迈拉正前方的那棵小树忽然一阵扭曲,紧接着,几只蔓藤忽然从上面降下,牢牢缠住了格雷迈拉的身体,将其向后拖拽。

“嘶哈!!!”

那怪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猎物逃跑,即刻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猛地抬头,其整个身体跳起来,朝着格雷迈拉扑去。

“畜生,先尝尝这个!”

噗嗤!

二狗一声大叫,将其注意力转移到了这里,而同时,其脖颈处的一块糖果在红光之下猛然消失,但由于体积太小,二狗仅仅召唤出了一小缕红色的射线,击中了那蜥蜴怪物的肩膀。

“嘶哈!!”

那怪物仿佛并没有料到二狗的进攻,其吃痛的从半空中掉了下去,其肩膀的伤口鲜血淋漓,显然受了些伤。

“快点!把那个倒霉治安官给我拉过来。”

二狗急切的对盖伊说道,而后者则是一脸的慌张,手上的光芒连闪数下,随后对着二狗摇了摇头。

“不……不行啊,那些蔓藤,动不了了……”

“什么?”

咔嚓!

就在此时,那蔓藤忽然断裂开来,直直的摔向了地面,借着月光,二狗才注意到,那缠住格雷迈拉的蔓藤从半截变成了和刚刚树叶一样的灰白色,甚至连格雷迈拉的半个身体,也仿佛被刷上了一层石膏一般,只剩下眼球转来转去,朝着二狗传来呼救的眼神。

“这……这家伙。”

二狗看着已经恢复过来,朝着自己这边看的蜥蜴怪物,心中一阵冰冷,而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变僵硬。

“快!躲起来。”

来不及细想,二狗朝着一旁的仓库后面跑去,而盖伊也紧随其后,躲在了墙后。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二狗的胡子以及脸上的毛发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头,而盖伊的手臂,也变得如同石头一般僵硬。

“该死的!这,究竟是什么。”

看着盖伊身上的白色如同冰棱融化一般缓缓消散,二狗连忙骂道。

“这……应该是石化魔法。”

盖伊将二狗脸上的毛发揉开,同时看着拐角外,开口说道。

“鲁道夫导师曾经说过……深渊生物凭借自身血统,生来就有近乎本能一般的魔法,其中,就有些恶魔有将猎物变成石头的本领。”

“仅仅看一眼就会变吗?”

二狗瞪大了眼睛,开口说道,同时脑袋在小树给自己的书籍中,飞快的寻找与之有关的信息。

石爪恐蜥……

在深渊的岩石地带栖息,出于生存需要,其进化出了岩石一般的皮肤以及恐怖的爆发力,平时会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如同岩石一般,一旦有猎物出现在其领地,它会缓缓睁开眼睛,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石化魔法,减缓猎物的速度,然后迅速出击,用自己的利爪了结猎物的性命。

在饥饿的时候,石爪恐蜥也会主动走出自己的领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恶魔争斗——其爪子已经鳞片末端都生长着石化毒腺,一旦被其划破皮肤,一大块皮肤就会被慢慢石化,最终动弹不得。

“……该死,如果我能见到这玩意的创造者,我一定告他抄袭。”

二狗缓缓回过神来,开口骂道,随后便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外面……似乎好久没有了动静。

它小心翼翼的从墙角探出头,借着月光,自己等人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那石化怪物的踪影,在空地中,只有格雷迈拉倒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畜生……

二狗咽了口口水,与盖伊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眼前的是陷阱。

但是……

就这样一走了之?

说实话,如果不是格雷迈拉给二狗的糖果,现在两人恐怕也已经倒在了石爪恐蜥面前了。

究竟……该怎么办?

“我来吧。”

这时,一旁的盖伊咽了口口水,开口说道,而二狗,则有些惊诧的看着小精灵。

“你不要命了吗?”

“我……我当然尊重自己的生命,但……但是,如果我能靠近那颗树,或许可以将格雷迈拉先生救回来。”

“……”

看着盖伊的表情,二狗陷入了沉默。

盖伊的性格他知道……虽然胆小,无论是在黑塔学院里还是列车的激斗中,他都表现出了疯狂的‘舍己为人’行为。

说是天生善良也好,是由于纯正自然教派的毒害也罢,反正盖伊绝对没办法看着一个刚刚救了自己的人眼睁睁的死去——而实际上,二狗也不忍心。

“好吧……我在这里掩护。”

二狗将自己项圈中的糖果拿在爪子下,点了点头,开口道。

“你小心操控……如果我出声,无论怎样,你都要立刻回来。”

盖伊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掩体。

他先是谨慎的观察了四周,随后一点点的走向了格雷迈拉,与此同时,其手上的印记微微发亮,那棵小树又是一阵扭曲,随后垂下了几条灵活的食肉植物蔓藤,将格雷迈拉的身体卷起,随后缓缓向着盖伊的方向拖拽而去。

一步,两步。

看着格雷迈拉僵硬的身体被拉到了盖伊面前,二狗紧绷着神经,甚至出了冷汗。

那家伙会从什么地方攻来?

上面?阴影里?死角处,还是直接攻击自己?

二狗捏着手中的糖果,心脏砰砰直跳,而仿佛感受到了二狗的心情一般,天空中遮蔽住月亮的乌云也缓缓散开,明亮的月光投进了小巷当中。

就在此时,盖伊身后的墙壁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出现了扭曲,一个长长的身影在灰白色的石头墙上微微一动。

那畜生一直趴在墙上!

二狗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出声示警,猛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模糊,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灵魂,让自己的意识与身体缓缓分离。

是夺魂术!

那个躲在暗处的堕落者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用夺魂术偷袭了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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