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孙建宏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其实你的师父根本就没有……”
一听这话,苏灵韵只感觉到有些心中一动。照着孙建宏这意思,他对浪迹子的情况很了解。
原本苏灵韵还想问下去,但是一旁的孙长红却威压着苏灵韵:“你现在变成这个模样,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了,你会安心么?”
叶无双发现孙长红还在这儿咄咄逼人,她也从灵猫的真身变成了人的模样。
此时,叶无双紧盯着孙建宏:“你刚才想说什么?为什么说到一半就停止了?告诉我,浪迹子现在究竟如何?”
孙长红一阵冷笑;“你就别问师伯了,你的浪迹子早就已经死去了。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妖孽,他怎么可能会遭受几个金身高手的围攻?”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讽刺,但是每一句都击中了叶无双的内心。
只是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叶无双的眼泪依旧没有落下,她脸上反而带着更强的冷意。
不过叶无双始终不相信自己深爱着的浪迹子会那样轻易的死去,虽然当时她听到了这个噩耗,可是依旧没有见到浪迹子的尸首。
而且按照叶无双对浪迹子的了解,他到达了不灭金身的巅峰状态,一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而且叶无双也发现孙建宏说话的语气很怪,就好像知道其中的细节秘密一样。
或许孙建宏想要说的是,这浪迹子并没死,但是孙长红却在一旁阻止了。
而且叶无双推测,这浪迹子可以被擒,可以被封印,但是绝对不可能被杀得形神俱灭,除非他进了玄龙宗的三绝大阵。
三绝大阵号称“天绝、地绝、人绝,灭绝一切之无极法阵”,便是在世金仙进了法阵也要被轰杀成渣,肉身化为齑粉,阳神化为虚无,再也无法聚拢复生。
但三绝法阵虽然恐怖,可十年前唯一能够彻底杀死浪迹子的法阵根本尚未成型,所以她不相信当时的玄龙宗有本事将浪迹子轰杀得形神俱灭。
也正因为这样,叶无双一开始坚信浪迹子没有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动摇,开始怀疑。
因为如果浪迹子哪怕有一个阳神分身逃出来,叶无双都坚信,他肯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十年来,她苦苦的等待,痴痴的守候,却始终没有他任何的消息和下落!
难道浪迹子他……真的已经飞仙了?
叶无双每每想到这个念头,便恨不得立刻冲到玄龙山中去探个究竟,可她十年前骤逢大变后,性情也为之一变,她知道自己如果冲动,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可今天,她终于咬牙来到这里,却无意中从孙建宏的嘴中听到了一丝端倪,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叶无双一颗本已经成为了冷漠灰烬的心刹那间又变成了熊熊烈火!
孙建宏看着目光激动而狂热的叶无双,他心中暗自叫苦,脸上却满是怒火,他喝道:“叶无双,你害得浪迹子还不够吗?他被你害得被迫飞升,丢下苏灵韵和周小凌两人孤苦伶仃……”
他正说着话,可叶无双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她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孙建宏,颤声道:“浪迹子,他没有死,对不对?”
苏灵韵也看出端倪来了,她浑身一颤,目光震惊的看着孙建宏,她只见孙建宏眼神变幻,神情恼怒,这个聪慧至极的女子忽然间说道:“原来这十年来你们一直骗我……是你们囚禁了我师父,对不对?”
道观场上情势急转直下,众人眼见苏灵韵和孙建宏差一点要同门操戈,心中正暗自唏嘘,可没想到孙建宏一句无意间的话竟然又让一桩十年前大家耳熟能详的案子翻了个转!
原来浪迹子没有死的吗?
这个念头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浪迹子已经被他们所遗忘,可现在猛然间又在这样的场合中被人提了出来,这不能不能让他们感到震惊!
尤其是茅山派、全真道派、青城派等志在指染天下修行界的大门派看来,如果浪迹子真没死,那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玄龙宗如果没有杀死浪迹子,那留着他想干什么?这可是十年前就成名已久的雷劫大高手,甚至张天师都说“浪迹子斗法天下无双,我不如他”,如果他没死,十年后又会是什么境界!
对于其他门派来说,现在的玄龙宗虽然强势强大,但是其势力总算还能抵挡对付,算得上是一个微妙的力量平衡,可如果浪迹子再横空杀出……那其他门派简直毫无抵挡之力!
想到这里,其他门派的修行人目光很是不善的看向玄龙宗的孙长红、孙建宏等人,这一刻,他们宁愿相信浪迹子的确没死,阴谋论飞快的在每一个人心中生根发芽!
孙长红斗法不算顶尖,可她却是一个擅长把握大局的人,她眼见清醒不妙,立刻指着苏灵韵喝道:“苏灵韵,
你也蠢得会相信这样的谣言吗?浪迹子迷恋妖女,叛出本教,其罪当杀!我们玄龙宗铁律如山,又岂会包庇!”
邹萍也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插了一句嘴:“师父,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师父这样,徒弟又会好到哪里去?”
苏灵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问道:“如果我师父真的是飞仙了……那他尸骨金身在哪里?为什么这十年来你们从来不让我看一眼?”
但凡修炼到金身境界的高手,哪怕飞升以后,其肉身也不会腐坏,相貌一如生前,这样失去了阳神、魂魄以及生机的肉身便被修行人称之为“金身”,虽然与“金身”境界同名,可实际上是特指修行人分升后的尸骨,而不是指修行人的修行境界。
周小凌眼睛一亮,激动得俏脸通红:“对对,当初你们说师父飞仙的时候,师姐说要看师父的尸骨金身,你们为什么阻挠?”
叶无双牙关紧咬,虽然一言不发,可她浑身发抖的身子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面对苏灵韵和周小凌的发难,孙长红厉声怒斥道:“混账!叛教贼子也能保留金身吗?我告诉你,他的金身早就在宗主的九天神雷下化为了齑粉!你想见他?上天看吧!”
期望越大,失望有时候就越大,叶无双忍不住了,她一声尖厉的嘶喊,身形迅速朝着孙长红冲去。
孙长红毫不畏惧,一声大喝:“来得好!”她双手往地面一拍,轰隆一声,脚下地面顿时裂出无数道裂隙,地面刹那间被撕扯出数道巨大的口子,每一道口子里面都有烈火在翻滚,都有岩浆在涌动。
孙长红双手往地面一按,这裂隙中的烈火和熔岩顿时翻滚沸腾了起来,仿佛倒冲的瀑布一般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众人眼见叶无双即将与孙长红瞬间撞在了一起,轰的一声,孙长红身前的火墙刹那间被撞得犹如波浪一般扭曲,火焰四射!
而叶无双整个人也瞬间被反弹得飞了出去,浑身包裹着一团火焰,可她在火焰中却丝毫没有被烧伤的迹象,她反而手在身前一撩,这火焰便全部飞到了她手指尖上,形成了一个不点跳动的小火球,灵巧听话得像一个小巧的宠物。
叶无双手指一握成拳,一下将这个火球捏碎,她目光冰冷,声音却无比愤怒的喝道:“孙长红,拿出你的三昧真火吧!这区区九地真火乃我不何!”
孙长红目光一瞪:“你想找死?好,我成全你!”
孙建宏知道叶无双的厉害,他怕孙长红有失,便冲叶无双大喝道:“妖女,还不束手就擒!大师姐杀鸡焉用,我就足够了!”
他话刚说完,身形刚一动,便见苏灵韵拦在他身前,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孔云真人……看在你与我师父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你实话告诉我,我师父,他真的没死么?”
孙建宏犹豫了一会儿,但很快便咬牙道:“苏灵韵,浪迹子咎由自取,早已经形神俱灭了,你别再抱幻想了!快点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苏灵韵却纹丝不动,目光依旧定定的盯着孙建宏,没有半点要让开的迹象。
孙建宏大怒:“苏灵韵,你这是叛教行为!你真的要为了叶无双叛教么!!”
苏灵韵死死的咬着嘴唇,她拳头握得紧紧的:“告诉我师父的下落!”
孙建宏怒不可遏:“不可理喻!你让开!”说完便要上前!
此时场上风云变幻,各门各派的修行人都惊得呆了,茅玉嫦连连冷笑道:“好啊,真是一波三折啊!这个接任大典真有意思!”
虚阳子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了!还不赶紧劝一劝他们?”
茅玉嫦嗤笑了一声,低声道:“你不是巴不得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么?”
虚阳子大怒,喝道:“你……”
他话没说完,却见场上两边飞快的接触,即将大打出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道观远方传来了一声清晰的佛号声,紧接着一个极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老衲天台宗今川行云,拜见华夏道教各派真人!”
紧接着,各式各样的声音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的响起:“真言宗葛西光义,在此参见!”
“真言宗西园寺常胜,拜见诸位!”
玄龙山偏峰半山腰上传来接二连三的声音让正在激战的叶无双等人纷纷停下手来,他们一个个目光惊疑不定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管玄龙宗为了躲避东瀛修行团的锋芒,特地将接任大典提前了许多天,可这帮家伙还是摸上门来了!
该死!
虽然刚才红着眼睛要拼个你死我活,但很快叶无双便与孙长红分开,苏灵韵与孙建宏对视了一眼后,也纷纷转过身,一致面向东瀛人来的方向。
只有孙代云、邓玉和邓娇满脸
茫然的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她们三人或者天真烂漫,或者深居简出,或者不问世事,她们浑然不知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一直在人群中非常低调的青城派宗主张通天和他的师弟张化水此时齐齐的哼了一声,张化水拳头捏得咯嘣直响,口中四川话又冒了出来:“格老子的!这帮狗日的咋个还真的来了哟!来得好,来得好,看老子把这帮龟儿子打成肉浆!”
张通天立刻一只手抓住他,沉声道:“师弟,不要冲动!看其他门派怎么做!”
张化水扭头,红着眼睛瞪着他:“师兄,你到底还是太单纯了!到底是我们这些人傻,傻乎乎的自己来,你看其他门派的人,宗主一个比一个滑头,他们干脆不来!你还指望他们有人做出头鸟?呸!”
张通天沉着脸,依旧说道:“不急,看看情况再说!”
张化水怒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去。
这场上的修行人自然绝大多数人都听说了“许败不许胜”这个消息的,全真教的卫卿和岳盛眼见东瀛人眨眼便到,他们立刻向杜飞看去。
杜飞却冲他们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局为重,不要冲动!”
卫卿和岳盛齐齐哼了一声,满脸的不甘。
而此时慢慢的东瀛修行人也出现在山路上,这些修行人大多都穿着各门各派的服装,有的手柱禅杖,头戴斗笠,身上穿着橙色僧衣,身下却是白色僧袍;有的则不戴斗笠,浑身披着橙色袈裟;还有的身穿着白色长袍,头戴黑色高冠,手中捧着一把扇子。
这些修行人上山的时候有的是用华夏语通报自己的门派姓名以及法号,有的是用东瀛语通报,虽然显得有些杂乱不一,可他们一个个通报完毕后,却都非常的沉默,每一个人都目不斜视,气氛严肃沉凝,仿佛他们是来与人寻死决斗一般。
可走在这些人前面的却是男男女女大约七八名穿着普通人衣服的人,为首的一个肥头大耳,虽然一身西装革履,,众人远远看去便见他挺着个肚子走在最前面,顾盼神飞。
这不是别人,正是刘春平。
走在他身后的则是本省当地的一些相关员工们以及三名女翻译。
这些人走在前面,一边用扇子扇着风,一边对四周景色指指点点,还有的用手机拍着照,仿佛游山玩水一般。
茅玉嫦嘴巴尖酸刻薄,她嘿嘿一笑,对身旁的虚阳子说道:“哎,你说给这些家伙一人发一辆单车,然后脑门上一人贴一块狗皮膏药。”
虚阳子为人谨慎,可听了这话,也不禁立刻想起影视电影里面的经典镜头,他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但很快便瞪了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一会可不准这样胡说,小心惹祸!”
玄龙宗的孙长红和孙建宏互相对视了一眼,孙长红不动声色的收了自己的真元,脚下裂开的地面也咔咔作响的自动合拢,孙建宏也走到之前自己砸出来的大坑跟前,他轻轻一跺脚,这地面的青砖便立刻像是一张被人抖了一下的地毯似的,猛的掀起一层波浪,每一块青砖都被抖了一下。
等再铺平的时候,地面已经恢复平整,如果不是原来凹陷下去的地方依旧有些石块裂纹破碎依旧存在,一般人看了简直还会以为刚才这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刘春平带着一众当地员工工进了道观的道场后,一眼便瞧见场上所有人目光都向他们看来。
刘春平也不愧是常年在商场上打滚的,对四周各种各色的目光恍若不觉,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扭头对身后的西园寺常胜说道:“你们说得还真没错,他们还真的在这里!奇怪了,我问了好几个当地管这事儿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西园寺常胜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他的笑容谦和而礼貌,让人很有好感,但只有当他低下眼帘的时候,他的眼中才会闪过一抹不屑和轻蔑。
西园寺常胜微笑着说道:“华夏人有一句话,叫做:英雄惜英雄!我想,正是这个原因让我们找到的吧!”
西园寺常胜这一句话极有水准,既影射了两方修行界双方的修行人身份,又拍了一下刘春平等人的马屁。
尽管刘春平等人不是修行中人,可谁不爱听外国人夸自己这里人的好?
刘春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他又扭头向西园寺常胜身后不远处的伊势出云看去,笑道:“出云小姐,你认为你们东瀛代表团中哪些人算是英雄,我们华夏代表团里面,又有哪些人算是英雄呢?”
这次东瀛修行团由于是先行团体,来得只是原计划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神道教的强势巫女以及神女来得就更少了,而且像伊势出云这样,相貌极美,气质极出众的女子就更少了。
刘春平第一眼看见出云的时候就惊得眼珠子都险些挪不开了,一路上他都想方设法的想要和这位美丽的出云小姐说上几句话,哪怕她不说话,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