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力夫到达时,只发现一个空洞。他跌坐在地,没了主意。
良久后一个机灵闪过,他霍然蹿起,寻找着周围的蛛丝马迹。他看到四个脚印往东方走去,那深度和长度确实像二人的。估计他们怕遇到熟人露出把柄,不敢往北和南走。
莽莽大山,无穷无尽。他追了三日三夜,渴了喝口山泉,饿了嚼点干粮和草叶,困了就在树上随便眯一会。终于,在一片冒烟的余烬旁找到了点东西。
两人的脚印将四周踩得乱七八糟,地上大片的茎叶被他们翻滚的身体压得散乱。之后有一个较大的脚印朝东走去,另一个往北边的大山走去。看来蛮牛去了东边,而水牛进了北边大山。
望着余烬上的淡淡氤氲,他思忖一番便进了北边大山。他知道水牛就在不远处,于是稍稍放慢了步伐。天上乌云密布,雨意渐浓。
他爬上了一座土丘,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洞里有个快要熄灭的篝火,在其旁边散落着一些肉骨头。他伸手一摸,还是温的!水牛刚走不远!
他消声潜行,循着踪迹上了一道大土坡。爬了没多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透过雨帘,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在跳跃。心下一阵惊呼,立刻追了上去。
怎奈雨势太大看不清路,而草鞋又黏上了大坨稀泥。啪嗒啪嗒拖着走,感觉越走越沉。情急之下,他果断甩掉草鞋。然而天公偏要与他作对,雨势瞬间变大,这下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只得返回山洞燃起篝火,烘烤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困意随着暖意袭来,他渐渐闭上了双眼。
恍惚中看到水牛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匕首。他霍然立起,抽出了匕首。然而水牛就像没有看见他,兀自蹲在一边烤着火。
怎么回事?他愣住了。然后走到外面,发现已是黑夜。突地想起还未复仇。于是悄悄绕到水牛背后,握紧匕首狠狠扎了下去。可是他竟穿过了水牛的身体,整个铺在了篝火上。
碰不到水牛!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篝火在身旁熊熊燃烧,他惊讶不已,好像自己只是个灵魂。抬头呆呆望着洞顶,突然间飞了起来,穿过洞顶飘向空中。看到如洗的夜空繁星璀璨,皎洁的月儿披着淡淡的光辉。他还在继续往上升,耳边的风声越来越烈。
猛然低头望去,发现地上的轮廓变得影影绰绰。忽感后背发凉,于是心下一沉,整个人飞速掉落。片刻后坠入了漆黑的泥土之中,耳边传来古怪的虫鸣。
霍然睁开双眼,微弱的篝火让他明白刚才是一场梦。他有种强烈的感觉,水牛今晚将回到这个山洞!
他吃了点东西,躲到旁边的一棵树上。从黄昏一直等到深夜,终于看到水牛撰着匕首摸进了山洞。片刻后水牛出洞巡视了一圈,并从他的脚下经过。之后水牛进入洞中,一阵窸窣后没了动静。
他又在树上等了好久才慢慢爬下去,然后缓缓摸到了洞口。借着微弱的篝火,他发现水牛正在沉睡,并伴有轻微的呼吸声。他一步一个脚印挪到了水牛身边,慢慢抽出了匕首。之后对着水牛的喉咙,狠狠割了起来。
随着“噗呲噗呲”的声音,喉咙破开了一个大洞,顿时血流如注。水牛猛然瞪圆双眼嘴巴大张,挣扎着想要呼吸。并且双手无助地乱抓乱甩,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
他见状死死抓住了水牛的双手,看着对方渐渐死去。半晌之后,他才放开了双臂,躺在一旁大口喘气。心想:还好做了那个梦,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可为什么会梦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呢?他冥思苦想许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神在帮助自己。
清晨,他简单埋葬了水牛。然后赶回了前面那个篝火处,继续循着蛮牛的踪迹向东追去。
可恶的是,由于昨日大雨的冲刷,踪迹所剩无几。到了一片泥淖处,踪迹彻底消失。他极目四望全是荒野,只能凭着直觉向东走去。他希望能找到新的踪迹,或者再做一个神奇的梦。
几日之后,他在一处山脚下被文郎部落的人抓走。
对方无论男女尽皆短发,身上到处是古怪的图案,年纪越大的人纹身越多。当着他的面,这些人还用管子将水吸入鼻子再咽入肚中。
他到了文郎部落,谎称自己叫元白。文郎部落的人怕耕地累着牛,就用奴隶代替。其他奴隶都是叫苦连天,干一会就磨磨蹭蹭。而他拼了命地干,竟比牛还快。平日里的杂活,其他奴隶都爱偷懒,他却抢着干。不但干得快,而且干得好。如此这番,文郎族人对他刮目相看,提拔他为奴隶头目,负责平日的活计。
即使做了小头目,他也是能干多少是多少,经常是奴隶们看着他干活。并把好吃好穿的都让给其他奴隶,只给自己留下最差的。还善于解决奴隶之间的纠纷,让所有人和睦相处。经常和众人谈天吹地,逗得大伙合不拢嘴。日子一久,那些原本对他风言风语的奴隶,也开始显露尊重。
他这么积极只有一个目的:在这片地区存活下来,然后伺机寻找蛮牛。利用自己的声望,他经常跟着文郎族外出交易。一到陌生的部落,就要暗暗打听蛮牛的消息。
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多,还是没有找到蛮牛。有几个人听着很像蛮牛,他也实地踏勘过,终究失望而归。
由于过度操劳,他的面容苍老了许多。他开始纹身,也试着用鼻子喝过几次水,但每次都呛得不行,惹得他人哈哈大笑。他很佩服那些用鼻子喝酒的人,因为自己是无法做到了。
这日,他在河边洗脸。看着水中憔悴的面容,他愣怔了好一会。
突然,一个奴隶跑来报信,说是远方武定部落的武牛前来易货,还带来了许多黄金贝壳。
一听到“黄金贝壳”,他霎时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