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的人物,不能为我所用,还留着做什么?若是被敌人笼络了去,岂不酿成大祸?”他讶然道。
“听你所言,此女子极有个性,应该不易笼络。万一刺杀失败,可就真成大患了。”重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我之意,先把巫族的事情放一放。等剿灭了公子朱和三苗,我亲自来对付这个女人。”
他先是大愕,然后想起了对方的种种神迹,于是嗯声点头。
重华见状,再次端坐,“除此之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何事?”他急问。
“你先看看这个。”说着就递出了一方印满字迹的布帛。
他接过低头一看,顿时蹙起眉头。“你相信上面的话?”他抬眸道。
“大部分相信。”重华轻松道。
“那你的决定是?”
“同意对方的提议。”
“会不会是三苗的诡计?”
“不太可能。自从父亲勾起了金坪坝与大铅坝的仇恨,两边确实争战不断。而且,”重华顿了一下,“我见到了使者。使者亲眼看到波久死了,并亲耳听到里满说出提议。”
“使者告诉你,你就信了?”他撑大了眼睛,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重华迟疑了须臾,道,“使者没有告诉我。”
“那你为何。。。。。。”他的喉咙卡住了。
“我就是知道。”重华接上对方的话。
由于脑子混乱,他呼吸也变得急促。“重华,有个问题在我心中很久了,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干脆的一声。
他闻言脱口而出,“你为何总能知道真相?就算别人不说,你好像也能探听到。能否告诉其中奥妙?”
重华犹豫了片刻,缓缓道,“我有没有弄错过?”
他冥思苦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
“那就行了,”重华笑道,“别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既如此,”他叹了口气,“好吧。”
接下来,两人商定了对策。最后,重华步到其面前,耳语了一番,“你当如此行事。。。。。。”
“明白。”皋陶低声回道,大步离去。
斜阳西垂,照耀着丹水旁的一片草坡。
突地,两个人凭空显现,自坡顶滚下。
“啊”,奏妹咯到碎石,不禁喊出声来。接着,她又撞到一块硬土,大叫一声停了下来。而公子朱多滚了一截,哼唧着直到平地才止住。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
“嗯?我记得正被里满刺杀,如何跑到这里来了?”公子朱狐疑地看着周围。
奏妹脸上的疑惑不亚于他,巡睃一圈突然啊的折腰。
“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公子朱赶紧上去搀扶。
她推开对方的手,面带痛苦道,“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腰扭了一下。”说完轻轻地啊了一声。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没大碍。”他嗔怪地说道,“快坐下休息一会,硬撑的话,可是会加重伤情的。”说着又要去扶。
“不要你管。”她嫌弃地打开了那双手。
他愣了一下,侃侃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何不能管?”
“你说什么?”她大愕,“谁是你的女人?”
“当然是你啊!”他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久前你才答应的。”
“那是你逼我说的,作不得数。”她急忙道。
“你是堂堂的长老之女,怎能说话不算数?”他也急着道。
“你,哎呀!”她气急攻心,腰更疼了。
“好了,我们别争了。先把你的伤养好才是最要紧的。”他关切地说道,并再次伸出了双手。
她想了想也是,便试图自己坐下。结果发现疼得厉害,于是由着对方搀扶。
一俟奏妹坐稳,他才想起了一开始的问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心中有很多疑问,你指的是哪一个?”她抬眸道。
“我们为何出现在此地?”
她肃然摇头。
他顿了两息,继续发问,“波久已然答应结盟,为何还让里满追杀我们?”
“我感觉,”她脸一沉,“不是波久的命令。”
“你是说,里满擅自行动!”他的下巴都快挨到脖子了。
“有可能,但也许是其他能人共同商议的结果。”
“他们竟敢违抗波久!”他的表情依然陷在惊讶里。
“你当时也看到了,他们对金坪坝的仇恨有多深。要不是波久阻拦,我们也许已经是刀下鬼了。”她徐徐道来。
他嗯声颔首,旋即问道,“他们就不怕波久责罚?在我们北方可是忤逆之罪,是要杀头的。”
“这在金坪坝也是重罪,在大铅坝当然也差不到哪去。”她眼中闪了一下,“我怀疑,波久出事了。”
闻言,他霎时撑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有些想法,但不确定。”她紧着道。旋即将头扭朝一边,坠入无限的沉思。
他见状也不再说话,开始探查周围的情况。
半晌后,斜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公子朱趁着最后的余晖,升起了篝火。
奏妹背对公子朱躺着,偶尔呻吟几句。后者见状愁上心头,便想安抚一下,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别碰我!否则我一刀捅死你。”奏妹头也不回,仿佛背上长了一双眼睛。
他闻言僵住了,双手兀自摩挲了几下才收回。
月光皎洁,波光粼粼。凉风驱散了日间的闷热,周围有不知名的虫儿在鸣叫。
他打了个哆嗦,随即把外衣取下,轻轻覆在了她的身上。刚才的话语仍然记忆犹新,他克制住了轻抚对方的念头,很快将手缩回。
虽然才认识几日,但他知道奏妹是个烈女子。惟其如此,自己才会迅速爱上对方。平时见过的惊艳女子多得是,没性格的他还看不上眼呢。不过烈女子也有烈女子的难处,那就是惹急了真会捅自己。
于是他乖乖地坐在一边,手里不断摆弄着篝火,希望能给对方多一点温暖。
触到外衣的那一刻,奏妹还担忧他做出不轨之事,顿时睁大了眼睛。然而过了许久,也没发现他有出格的动作,心底渐渐平静下来。听着噼啪声,闻着不怎么令人讨厌的衣服味道,她终于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