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闪亮,全新的黑家伙出现了。
以上便是令二人呆若木鸡的景象,他们甚至对回到圆球都没有反应了。
先来的家伙比志扬高了半个头,后来的家伙跟志扬一般高。为了方便,我们分别用它和“矮家伙”来称呼前者和后者。高度并不代表力量,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说明。
就在匕首接触清水额头的一刹,矮家伙伸直手臂,紧紧拽住了它的手腕。尽管它黑筋暴跳,也无法将匕首刺入半分。
然后,矮家伙开始发力,将对方的手腕撇成夸张的形状,并响起骨裂的声音。
它作出惨叫的模样(当然是蒙着那层皮),同时打开了手掌。匕首自由落体,直直插入土中。
接下来便是两个硬汉的打斗场面。
它另一只手放开清水,掰开了矮家伙的手。矮家伙一个左直拳正中面门,砰的一声,它朝后踉跄了两步。
然后,它一个右勾拳,被矮家伙恰好低头躲开。几乎不带停顿地,矮家伙一个左勾拳击中了下巴。它摔倒在地,矮家伙趁机扑了上去,左右开弓拳拳到肉。一会儿的功夫,打得脸都变了形。
霎时,它捉住矮家伙的一只手和脖子,翻身一扭,将对方反制于身下,然后啪啪击打起来。趁着一小段时间,它的脸恢复了原形。
接着,矮家伙也是一个翻身,将它脸朝下硬碰硬。顷刻间血肉模糊,骨头碎裂。
然而,它竟像无事人般肘击着矮家伙,并趁着对方晕眩的空档站了起来。它出拳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连志扬和清水都忍不住想叫好。
矮家伙像个沙袋一般,身体不断凹陷,又不断复原。而且只是踉跄了几下就站定了,并未表现出痛苦的样子。换句话说,连续的击打貌似对其无用。
它出拳越来越快,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突然间,它没来由地停了一刻,然后继续出拳。也就是那么一刻,被对方抓住了机会,就像早就知道了一样,或者说,就像对方看得见。
矮家伙一个直拳正中面门,动作干净利落。趁着它向后踉跄的空档,又按住它的头往侧面的石壁上撞去。还是那句话,就好像看得见一般。一下又一下,半边脸惨不忍睹,脑浆迸裂。
它在受撞击的同时稳住了半边脑子,并用这半边脑子作了短暂的思考。突地,它抱住对方狠狠冲了起来。仅仅在这冲击的片刻时间里,它的头便恢复了,速度之快令二人瞠目结舌(他两一直在瞠目结舌,不过表情更夸张了)。矮家伙的背部砰地撞在凹凸的石壁上,发出骨折的声音。
紧接着,它单手按住矮家伙的头,可着力撞击。后者的头颅像个面团一般,高度挤压变形。
矮家伙顺势倒在了地上,一个翻滚捡起了地上的青铜匕首(就像知道它在那里),然后一阵猛刺。
刀子像划在水面上一样,在它的身上造成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看起来是做无用功,根本伤不了它。
不过,矮家伙有另外的想法。刀子的速度提高到了极致,伤口如暴雨天的水面,根本停不下来。而且伤口遍布全身,其中大部分是要害部位。
刚开始它还能抵抗几下,现在却只能乖乖就戮。受伤的速度超过了恢复,它残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上的许多关节藕断丝连。慢慢地,它倒在地上,肢体分了家。
矮家伙停下动作,在黑皮下面气喘吁吁。
志扬二人面部扭曲眼神惊悚,呆呆望着胜利者。这家伙刚刚救了他们,然而那副模样怎么都不像自己人。两人正在迟疑下一步的动作,事情又起了变化。
地上散落的它,一块接一块化成了荧光,然后堆积在一起变回了原样。它复活了!真正的不死之身!
二人来不及绝望,就看到了另一副景象。
半空盘旋的荧光有不少飘落到它附近,并与它同时幻化出了五个黑家伙。它们绞住它的身体,将它挪到一边。
坐地的二人合不拢嘴。与其说这群家伙在帮自己,不如说它们收拾了不听话的伙伴,这样更在理。毕竟,素不相识的怪家伙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二人想说点什么却又接连把嘴闭上了。对方听不见,说什么都没用。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矮家伙走到志扬面前,弯腰伸出了手掌。该举动将二人脸上的惊讶描得更浓了。
对方在邀请志扬起来,脸上挂着微笑。虽然五官被遮住了,二人还是感到了满满的善意。
“你看得见?”志扬问道。
对方摇头。
“那你听得到?”他一脸欣喜。
然而,对方还是摇头。
二人满腹狐疑,听不到却摇头?这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我吗?”志扬脱口而出。他知道对方是个聋子,但还是禁不住要问。因为他感觉得出,对方似乎能用别的办法弄懂他的话。
对方肃然蹲下,握住他的手腕,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画着什么。
他先是感到彻骨的冷,然后渐渐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清水急问。
“它在我手上写了两个字。”他呆呆道。
“什么字?”
“‘志扬’。”他回道。
二人齐齐愣住了,盯着矮家伙。
“它怎么会认识你?”清水突然问道。
志扬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切的答案都在对方身上。
这时,对方松开志扬的手臂,在地上描画起来。虽然土很硬,但它指力惊人,动作起来很轻松。
不多时,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二人赶忙望去,只见还是那个石碑上的图形。一个圆,中间横着一条线。
“这是什么?”志扬问道。
对方听不到,但显然明白他的意思,并在图形上方画了个向下的箭头。
“我看不懂,你能解释一下吗?”志扬再问。
正欲描画,一阵风倏地刮过。对方抬起头,黑皮下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很大。
二人被它的表情感染了,刚刚松开的心再次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