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于是娓娓道来。原来这一切,又是得了皋陶的帮助。
皋陶听说他的遭遇后,没有直接找他,而是先去了趟南方。临行前,皋陶托人告诉他,“不要灰心,我能找到办法。”
过了一个月,皋陶现身首山。他指着船上的麻袋,道,“这些是稻米,可以在水田中生长。是我从南方买来的,当地人都吃这个。”
“此话当真?”重华一扫颓势,大声问道。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试试。”皋陶朗然笑道。
于是重华召集所有奴隶,按照皋陶所教的方法开垦水田。数月后,首山周围绿意盎然。两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经过两年的积累,重华储存了大量稻米。接到唐尧的征召后,他第一个响应。用稻米换取了食盐,然后将盐和粮食一齐送往平阳。
“大旱大水都能丰收,你可真是天下奇才啊!”唐尧脱口而出。
从此重华的名声响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鼓叟气急败坏,命人召回了重华。
“你好大的胆子,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供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鼓叟坐在雕花木椅上,说话时一颠一颠的。
“父亲!”他高声道。随后敛了敛情绪,缓缓道,“孩儿听闻平阳形势危急,怕禀报父亲耽误了时辰,所以擅自做主。而且孩儿私下以为,禀报与否父亲都会同意。毕竟事情关系重大。。。。。。”
“住口!你还想狡辩?”鼓叟戟指道,“前番逼我把家产传给你,分明只是想要家产,你在心里就不认我这个父亲。”
“不是那样的!是皋陶。。。。。。”刹那间他僵住了,因为听到了一句耳语,“反正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那是父亲的声音,可是父亲好像没有张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听岔了?
“皋陶?我看你跟皋陶早就商量好了。”鼓叟顿了一下,说道。
“我没有,那是。。。。。。”他再次僵住,因为又听到了一句,“你怎么解释我都不会相信。”这次他确定了,父亲没张嘴。
不张嘴也能说话?他愣在原地。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你是默认了。”鼓叟冷笑一声,继续道,“不过你可以死心了,我绝对不会把家产留给你。”
“我不要家产。”他摆出一张死人脸。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对你母亲的死那么冷漠,你也不记恨。”鼓叟霍然弹起,嘶哑道,“原来你一直在假装孝顺,好争夺家产。”
“我不要家产。”他低声道。
“你说什么?”鼓叟双眼暴突,“算了,反正你满嘴谎话。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认为是我害死了你母亲。”
“我不恨你!”他吼道,“我想恨,但是母亲不让我恨。她死前让我承诺,永远善待你。我既然答应过她,就会做到。”
“哈哈,你会孝顺我。”鼓叟的脸笑成一块破抹布。
“是的。”他喘了两息,继续道,“而且我宁愿饿死,也不会要你的半点家产。”说完大步离去。就在这时,耳语又一次响起,“这家伙说的好像是真心话。”
他愣了一下,才走出门外。
鼓叟夜间找来夫人和孩子,说起日间的对话。
“哼!”夫人说道,“那家伙的话半个字也别信。想想她母亲是怎么对你的?那女人养大的孩子能信?”
“重华的母亲确实骗了我几次,但是重华从没骗过我。也许是我们多心了,他可能真不会抢家产。直到今日,他也没跟我要过什么东西。我听说他在历山快饿死了,也没让人回来要粮。”
“那是他装给你看的,等你死了他肯定和象抢家产。别忘了,你可是在唐尧面前,在众首领面前承诺过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支持他。你倒是死的干净,我跟象怎么办?”说着便哭出声来。
“说的也是,万一我死后他反悔,就全成他的了。”
“他是外人,是野种。象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能不管啊。”夫人双肩耸动眼泪潸潸。
“父亲,救救我和母亲。”象抽泣着挤挤眼睛,却没有半点泪水。
“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是又能怎么样?本来我想赶他走的,让他远离部落,这样族人就会忘记他。没想到他是个能人,到哪都犹如神助。他倒想出去闯,我可不敢放他走。”
“为什么不敢?”夫人戛然止声,“让他快走,省得我们娘俩心烦。”
“以重华的能力,不需要多久便会做出一番事业。到时候他威望大增,我们就斗不过他了。”鼓叟慨然一叹,道。
“说的也是。”夫人陷入沉思,须臾后抬眸,“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
“啊?这不太好吧?”
“父亲,杀了他。”象紧着道,并作出一个“砍”的手势。
“杀就杀!”鼓叟说道,“重华,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亲,欺我太甚!”他的手砸在木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视野回到梦界。
从方形空间进入圆球后,志扬愣住了。眼前是一个六岔口,上下左右前后对称。下面被屏障挡住,后面是方形空间,其余方向皆有一个浑圆的光圈。光圈泛着黄晕,柔美亦震撼,夺目却不刺眼。
恍惚间,他记得牛布的洞穴里也有三个光圈,跟这些一模一样。
蓦地,有东西撞进了他的脑袋。方形空间和六岔口!这不是大祭师坟墓里的景象吗?怎么会在此地出现?难道这些圆球跟大祭师有关?
他眼中闪现恐惧,随即由好奇取代。他爬入右边通道,在光圈外迟滞了两息,才闭着眼睛钻入。
志扬感到身处广阔的空间,睁眼后立即张大了嘴巴。环视一圈,他倒吸了一大口气。
四周是无垠的沙漠,头顶的圆盘燃烧正旺。没有一个人影,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微风拂过,细沙滚动。
他翻越几片沙丘,希望能找到出口。可是别说出口,连一点沙子之外的物事都看不到。
他想了想,开始用脚步画圆。然后边走边扩大直径,眼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样就不会出错了,他暗忖道,既然能进来,就一定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