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苍苍的树林下,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高大的木屋。在河流的两侧,挤满了神态各异的怪物。它们或用木头汲水;或用石头割肉;或烘烤食物;或嬉戏打闹;或坐地休息;或磨制石器。。。。。。不一而足。
灰兔茫然了,它们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当她骑着怪物经过时,所有怪物停下手中的动作,痴痴望着她。那眼神很奇怪,就像看见宝物一样,仰慕中带着怜爱。
怪物将她放在一间大木屋内,然后各自散去。她看到屋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物事:一片平平的干草堆;几块打火石;几块刮削器;几块干木头;还有几个土罐。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欲出门看看。
刚出门口,就发现一个怪物守在旁边。怪物见她出来,立即在地上滚来滚去,时不时往她身上甩雪,并“呼呼”笑着。她明白这个怪物想逗她开心,也笑着拾起雪重重砸了过去。怪物被击中后佯装痛苦,晃悠了几下倒在地上。然后突然爬起来,猛往她身上甩雪。
她被砸得睁不开眼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四处逃窜。那个怪物紧追不舍,不停地扔着雪团。其余的怪物被这幅场景逗乐了,不少怪物也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呼呼”声跟着雪球四处飞扬,
她注意到,凡是扔到自己身上的雪团都很小,而且力道轻;而扔到其它怪物身上的雪团则异常大,“噗噗”作响。要是享受同样“待遇”的话,自己几下就被砸晕了。
她想起了怪物一路上的照顾,感到鼻子酸溜溜的。这种感觉在跟灵寒姐姐一起的时候也有过。可它们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好?刹那间,她又注意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里没有小孩,确切地说,是没有小怪物。怎么会?
它们一直在把她当孩子照顾,可是它们自己的孩子在哪?一个部落里居然没有孩子!
直到黑暗笼罩,整个部落才慢慢平静下来。所有怪物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每个篝火旁大概有二十个怪物,一共有十几处篝火。也就是说,总共约有三百个怪物。而且里面真的没有小怪物!
见状,她更疑惑了。
此刻,她也有模有样坐在篝火旁。两个怪物在烤肉,其它怪物则安静等待。烤好后的肉均匀分配给所有怪物,然后再烤再分,不断重复。整个进食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哄抢吵闹。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人类的世界,而不是动物的。甚至可以说,比很多人类都要规矩。
灰兔发现分给自己的肉至少是怪物的两倍。到最后怪物们都吃光了,她还剩下一大堆。她感觉食物堆到了脖子顶,实在没法再吃了。看着肚子咕咕叫的怪物们,她才反应过来,这些家伙没一个吃饱。
她将食物分成两份,左右推给了身边的两个怪物。令她惊讶的是,它俩又将食物推了回来,其中一个还看着她作出吃肉的动作。她摸摸肚子摇摇头,再次将肉推出去。两个怪物干脆装作没看见,“呼呼”着一摇一摆走开了。她再看看别的怪物,全都不约而同离去。它们宁愿自己挨饿,也不吃她剩下的食物。
这时,白日间守护她的怪物来了。它单手捧起肉,转身离去前招呼她跟上。她亦步亦趋回到那间木屋,躺在干草堆上。怪物将肉轻轻放在一旁,然后走出门口。不一会它取来些许泥土,在屋内搭起了一个土坑。当土坑上升起旺盛的火焰,它才颔首离去。
屋内暖意渐浓,她的身体也感到阵阵发热。顷刻间,埋伏已久的倦意从四周扑了上来,她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当灰兔睁开眼睛时,明亮的阳光早已将屋内的黑暗驱除干净。她看到篝火还在燃烧,突然明白了什么。匆忙走到门外,果然在旁边找到了那个怪物。看到对方身上覆满厚厚的积雪,她的鼻子又开始酸了。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用小手拉着怪物的利爪往屋里走。她侧身将怪物让到篝火前坐下,然后把昨夜剩下的食物推过去。怪物赫然显出忧伤态,低声哼着将食物推了回来。她又推过去,它再推回来。
她生气了,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溜圆。然后,她直接拿起一块肉递到怪物嘴边。对方愣怔片刻,才不得已吃了下去。令她惊讶的是,怪物此时也递了一片肉过来。她噗嗤一笑,“啊”一声吞入口中。两个家伙边吃边笑,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肉很快被吃完。
紧接着,怪物站起来朝她招招手,旋即转身离去。她懵懂地跟了出去,一路小跑着。
穿过部落时,她看到只有几个怪物在做活,别的都不见了。难道还在睡觉?她立刻止步,探视着周围的木屋,愕然发现全是空的。一阵疑虑涌上心头,这是怎么回事?
前方的怪物走得匆忙,眼看就要失去踪影。她加快脚程追去,下方顿时传来急促的咯吱声。
雪花早已停止飘落,积雪还未开始融化。灰兔一路兼程,丝毫不敢怠慢。她不知道对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是看那副严肃的神情,应该是去一个特殊的地方。
出了落寞的树林,就是一片陡坡。雪地上霸满硕大的脚印,一直延向上方尽头。怪物带着她循脚印疾行,途中不作片刻停留。
远方的山脊反射着刺眼的光泽,蔚蓝的天空飘着孤零零的几片柔云。尽管阳光普照,气候却依然冰冷。凉风不经意间偷袭,她气喘吁吁的身体连续打了好几个寒战,鸡皮疙瘩一阵接着一阵。
好不容易爬完陡坡,灰兔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前方雪地上匍匐着许多怪物,它们表情肃穆,正朝一个巨大的洞口跪拜着。山洞里面闪耀着火光,由于距离尚远,灰兔看不清里面的布局。
等到她穿过沉静的怪物群,抬头向洞里一望,整个人立刻僵住了。她的脸由于恐惧而慢慢变形,双眼瞪得浑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