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强骨的眼珠转了好几圈,“不说了,都是些难过的事情。能不能说点别的?我好不容易甩开她。”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我的好兄弟,你知道我站在你这边。但是要对付花美人,还得靠你一个人。”语毕,猛虎又开始大笑不迭。
之后的一段时间,花美人竟销声匿迹,让强骨颇为轻松了一阵。某日,族人纷纷传言,说花美人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强骨不管不问,犹自逍遥着。
这日午时,刺眼的阳光乱射,蝇虻嗡嗡吵个不停。强骨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了花美人的声音,他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张开眼帘,却见花美人头上插着一朵大红花,怀着抱着个狼皮包袱。一群老妇人簇拥着她走上来。
他霍然坐起,只见那包袱里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一双明眸大眼滴溜溜乱转,红嘟嘟的小嘴不时噘起。
“快来看看你的孩子。”旁边一个老妇凑上来说道。
这话一下子攫住了强骨。他愣怔了一会,勃然大怒:“滚,都给我滚。这不是我的孩子,别来烦我。这是他跟,跟别人的孩子。滚滚滚!”
众妇人跟着花美人一齐被赶了出来。她们瞪着花美人,嘴里嘀咕着悻悻离去。当夜无事。
翌日,花美人精心打扮了一番,按惯例在头上插了朵大蓝花。她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才抱着孩子出门,她想等强骨气消了再去找强骨。也许等强骨好好看过可爱的孩子,就会改变心意,她如是想着。
天气太热,她用狗皮裹着孩子走在路上,笑得脸都变了形。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老妇,用力扯去了大蓝花和几缕头发。
她不禁“啊”了一声,下意识护住了孩子。
对方临走前骂道:“贱人,你是个贱人。”
她喘匀了气息,看着对方远去。要是在平时,她笃定会追上去扭打一番。可是现在怀里抱着个孩子,她只能忍气吞声。
当她走到一片碎石路上时,看到两旁围着许多男女老少。他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怀着深深的恨意。
没走几步,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打死这个贱人和她的野种”。紧接着,各色石头从天而降,打得她“啊啊”直叫。虽然她极力护住了孩子,但孩子依然“哇哇”大哭起来。
有几个女人冲上来撕扯她的头发和狗皮衣,并试图抢走孩子。她拼命喊叫,紧紧护着孩子。她的头发被不断扯掉,一阵阵钻心的疼从头上传来;她的衣服也被扯开了好几个口子。但是她仍旧佝偻着瘦小的身躯,将孩子团团抱住,任她们撕扯自己。
“住手。”强骨听到一阵阵聒噪价天响,出来便看到这糟糕的一幕。但是没人理会他。
兴奋的众人忙着捉弄花美人和她的野种,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强骨冲上去拉开人群,大喝道:“谁再不住手,我就砍了谁。”
众人被强骨的气势震住,之后慢慢离去,好似没有尽兴一般。
强骨看见花美人坐着抽泣。她头发上尽是血迹,从中露出一块块渗血的头皮。她的衣服几乎被扯光,露出苍老褶皱的脊背。
强骨的脸皱成一团,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带着这个孩子,你不可能在山下部落生活下去。”他思忖一番,狠狠道,“你把孩子给我,我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说完伸出两双大手。没想到花美人瞪了他一眼,兀自抱着哭泣的孩子离去。
花美人回到狭窄的吊脚楼,给孩子喂了点奶。目前她的奶水将将够孩子吃,但是等孩子稍微大一点,肯定不够。她忧愁地看着肥嘟嘟的孩子,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半晌过后,孩子哭饱喝足酣然睡去。她将狼皮包袱摊开在席子上,再将熟睡的孩子放在上面,盖上一小块狗皮毯子。她则在一侧蜷缩着,不多时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依稀感到瘙痒,就好像有东西在身上爬。她张开眼睛,两个小孩和几个老妇顿时印入眼帘。只见他们用木棍在身上涂画着,瘙痒感随之袭来。
“啊”,她大叫一声坐起,双手乱晃想把人们推开。但是众人不依不饶,见无法继续画下去,便使劲用木棍对她戳戳点点。她奋力抵抗着,但是她太瘦小,连两个孩子他都推不开。
一个小孩用木棍重重戳了婴儿两下,熟睡中的婴儿哇哇大哭。花美人见状,重重打了那小孩一巴掌。
只听一声清脆的“啪”,所有人先是停下来看着花美人,然后一齐拳脚相加。花美人疼得“啊啊”直叫。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开众人,抱着婴儿夺门而出。
红阳西垂,恍惚的她光着脚丫走在路上,忍受着旁人的怒视。
突地,周围人开始朝她吐口水,有几个老女人甚至追着她呸呸滋滋地吐。吓得她到处逃窜,慌不择路。不断有人加入进来,一齐追着她跑。人们随意捡起身边的碎石木棍泥块,用力扔向她和孩子。
花美人弓着腰裹紧孩子,裸露的脊背青一块红一块。她在部落里窜来窜去,希望能躲开疯狂的人群。但是追打她的人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打越高兴。花美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惹得所有人捧腹大笑。一时间,山下部落陷入了欢乐之中。
就这样一直追打到入夜,饥饿不堪的人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去。现场仅剩两个举着火把的老女人,依然跟在花美人后面骂骂咧咧吐着口水,胡乱扔着些什么。花美人趁机跑回自己的小屋,急遽然用绳索将门捆了一道又一道,然后用一根根木头抵住门。门外两个老女人使劲推了一会,骂骂咧咧离去。
她摸黑坐在席子上,试图用奶水哄哄哭闹的婴儿。但是自己饿了一整日,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哪还有奶水?婴儿也是饿得不行,她不禁皱眉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