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王说要引得人出来。
果然给北疆下了战帖,还特意给北疆军师松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就是装了一件大号的女人衣服而已。
意图很简单,羞辱他像是个女人一样躲着,一直不敢上战场。
听说见到那件衣服之后,军师纪宇重重砸了茶盏,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但北疆却一直按兵不动,气规气了,排兵布阵却像是丝毫没受到影响。
便在边境风雨欲来之境,被永念仙人带走关起来的林怀之,一直试图离开。
“休要白费心思了,你与她,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隔着术法的屏障,永念双腿盘膝,坐在外面,双眼紧闭,语气平缓悠长。
“师父,你不是我,怎知我们之间,注定无结果。”
“你可还记得我为何收你为徒。”
“师父说我不追名利浮华之物,乃是”
“你觉得我是问的是哪次?”
“风流云散,聚散无度,风神,乃是无心之神,无心,便无情,无情,便无所欲,无所欲,便无所念,尊上为永念仙人,为情所困,想要收一个不会为情所困的弟子。”
“你是如何应承我的。”
“”
“你又是如何做的。”
“徒儿错了,但徒儿只能一直错下去。”林怀之缓缓磕在地上,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未曾起身。
良久之后,他方才听到一声长叹。
阵法渐渐散去,他缓缓抬头起身。
永念仙人已然不知去向。
他站起身,双腿早已跪的麻木,不过支撑数秒,便又重重跪在了地上。
“等着我,我终于又能去找你了。”他低头含笑,眉目之间尽是温柔。
只是先前白白走了那么远的路,从现在再赶到北疆,又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变数。
现如今,他身体受到法则之力的封印,一切法术都不能动用,不过是个普通人。
但他却觉得,一直以来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在瞬间了然无踪了。
只是,永念仙人担心他逃跑,竟然直接把他带到了南域。
这可如何才能再遇见啊。
林怀之在打听到自己身处何地之后,满心的无奈,却也只能问明了方向之后,一路赶路过去。
千万里也阻隔不了想见你的心情。
而纪宇也终于按捺不住,派出了三队奇袭士兵。
在晏王一直有所准备,将北疆士兵全都留在了军营里,美名其曰作客,实际则要邀纪宇见上一面。
晏王说了,只见一面,这九百多人,便全部活着放回去。
看上去简直像是白送的。
天上掉馅儿饼般的好事,北疆军帐中开始出现了两种声音。
纪宇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而对于那些将军们来说,只是见一面而已,连这样的邀约都不敢答应,只怕会失了军心。
纪宇所献的计策之所以一直被采纳,除了其算无遗策之外,还在于他知道自己不善于武斗,又胆小的要死,是以从不争功。
但放到此时,这也就导致了,他在军中实际威望不足,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领兵将军。
在那些士兵看来,带着他们打胜仗的是随着他们冲在战场最前线的人。
他一个后方稳坐钓鱼台的军师,平日里连面儿都不露一次,如何能使人信服。
于是这次见面,纪宇算是被赶鸭子上架,是不见也得见了。
单单如此也就罢了。
纪宇受了一肚子气回了自己的营帐,但见书案上放了一封信。
他打开,上面写着“本王很期待,明日军师可女装相会。”
纪宇直接踢翻了书案。
机会给艾青找到了。
剩下的便是看她的了。
“你真的要去孤身赴宴么?”艾青站在城楼上,看着一身戎装的晏王。
“本王邀他出来,自己怎会露怯。”晏王嗤笑一声。
“王上全副武装,倒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有心算计他,自然也得堤防他算计我。”晏王一边说着,一边往腰间别了两枚飞镖。
“可莫辜负了我的信任。”
“既然信任我,你为何还要带武器。”
“你跟这两枚飞镖不同,这是明器,而你可是我的大杀器。”晏王一边说吧,一边转身下了城楼。
一道影子紧随其后,跟上了他的步伐。
艾青这是第一次见到金烨,果真也是个风华神玉般的少年。
只不过太沉默无趣了些。
艾青弯弓搭箭,藏在隐蔽的角落处,远远的盯着两方会面之人。
这般远的距离,艾青自信当世只怕也只有她的烈云弓满弦能射中人,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为了等一只山麓,她可是能不眠不休蹲上一整夜的人。
耐心,她向来不缺。
冯川神出鬼没的又潜到他身边,猛地拍了他一下。
艾青却连手都未曾抖上一下。
“你一会儿可别妨碍着我出箭。”
“别的事儿都能依着你,只是这杀人,却是万万不可的,我需得同你再强调一遍。”
艾青不耐烦的转头看着他“我话已经放出去了,晏王都亲自拿性命去诱人上钩了,他若是死了,那杀孽是不是也要算在我身上。”
“因我而死,怨气更重啊。”艾青语重心长,翻身拍拍冯川肩膀,“你看,横竖结果都一样,不如你还是放我自生自灭吧。”
“反正呢,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你若真想杀人,我自然有法子对付你。”
艾青扫了一眼他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捏着口琴的样子,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好了好了,我不杀人便是。”
“只是废掉这人是必须的,他是脑子好使,不是战力惊人,你有什么能让人痴傻的毒,分我一点儿。”艾青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的朝着他伸出手。
“我跟你说,这已经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冯川气的不行,还是将一包药粉拍到艾青手心儿里。
“川儿哥,你果然是个百宝囊,只要我能说得出来,简直没有你没有的东西。”
“你这个家伙,也就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嘴会甜上一些了。”
远处,晏天临已然落座,身侧只站了金烨,日头正当空,泼墨一般的金色落下,一时间,恍若万籁俱寂,时间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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