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眼睛一亮，讨好的凑到程鸾手边，将脸颊贴到她垂下的掌心。
不是在嫌弃他就好。
程鸾感觉他睫毛痒痒的扫过她手心的皮肤，气他不自爱的心思散了大半。
但在看见季云献宝一样的将一柄萤着蓝紫光芒的白色匕首捧出来的时候，程鸾瞬间炸毛。
“这东西，是你拿什么做的？”
程鸾觉得自己快被季云给逼疯了，凶了他一顿之后，天天晚上检查鱼鳞，季云不敢扣鳞片了，改对骨头下手了？
“我的本意是让你不要自残，不是让你残的更厉害！”程鸾彻底怒了，用被子将季云整个人卷了，捆成了粽子。
“这下我看你怎么祸害自己！以后你想干什么，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程鸾气哼哼的将粽子抱到自己屋里的床上。
当然，匕首她也有好好的收起来。
骨头抽都抽出来了，可怖的伤口她也强压着季云看过了，知道这根骨头是彻底送不回去了，她除了收下也没别的办法。
虽然对季云的脑残举动又气又心疼，程鸾还是很认真的给匕首做了一个好看的套子，将匕首好好的保护起来，牢牢地挂在腰封外面。
被限制自由了的季云蔫了几天之后，发现程鸾不再外出，而是整日守在他身边，转而又开心起来。
中间还叫程鸾撞破了鹤一在给季云治病的时候刻意刁难他。
那些难听的话，还有季云压抑的闷哼声，瞬间刺激到了程鸾。
书里原本的男主是个神经病吧？不但玩一见钟情的烂梗，对待情敌的手段还这么下三滥！
发现这点之后，程鸾就开始怀疑，季云的身体时好时坏会不会是鹤一动的手脚了。
天底下又不是就鹤一一个医者！
古人：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诚不欺我。
天上果真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你若不是诚心想为季云治病，直说便是，我自然不会逼你。倒是你的所作所为，还有半点儿君子风度？”
“我只是恼他频频惹你生气，又害你无法专心做自己的事情。”鹤一目光闪烁，声音仍旧诚恳。
程鸾嗤笑一声，“先生的关怀，程鸾当不起。我们马上离开，欠先生的，日后定然会十倍奉还。”她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莲花吊坠，拍在桌子上。
“季云，我们走。”她草草收拾一下前几日用皮毛做成的几件便于行动的衣服，背在身上，走到床边等季云变回小小的样子。
“刚刚喝过药，他现在还变不回原型，也走不动路。”
药草气息骤然临近，鹤一的手按到了程鸾肩膀上，“妖魔殊途，我只是在警告他，不该有的心思别有。”
“所以你就可以有了吗？”程鸾冷漠的看着他。
鹤一眼神受伤，“我有哪里不如他？他不但是妖族，还是连妖力都没有的废妖。”
“你喜欢他什么？”
“你不懂。”程鸾眸光深沉的看向鹤一。季云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都是因为原女主。
刨出季云妖丹的就是自己这一双手，她无法原谅自己，永远都无法原谅。
程鸾还是有将季云整个抱起的力气，她懒得同鹤一争辩，直接将季云搂腰抱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程鸾走的果决，鹤一叫住了她。
“我保证尽我最大的努力治好他，你可愿再信我一次？”身后响起的声音，留住了将要离开的程鸾。
鹤一虽然很过分，但他确实让季云越来越有活力了。
“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了......离开好不好。”季云声音里带点儿委屈。
程鸾收紧了搂着他的手，“在你治好病之前，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鹤一唯有轻哂，“我是为了你才救他的。”
将季云安置回床上，鹤一带着程鸾去了药田。
“会使他身体反反复复无法痊愈的原因是来自九阶妖尊的诅咒，以我现在的能力，无法完全消除诅咒的影响，除非炼制出能够专门清楚诅咒气息的弥耶丹。”
“而弥耶丹还会带来一些副作用，这种副作用是不可控的，但它的治疗效果要比水元素原石好上数倍。”
“什么副作用？”
“他可能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而消失的记忆很难找回来。不过相比于他的经历来说，失忆未尝不是件好事。”鹤一舔舔嘴唇，眼神凉薄。
程鸾却在认真思索起季云的身体状况，他对自己也没几句实话，难受的时候总是自己忍着。若不是鹤一此刻说了，她甚至不知道季云还要常常忍受着诅咒带来的痛苦。
而自己最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好他，让季云能够正常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复仇而活吗。
毕竟她可是季云复仇的头号对象。
鹤一说炼药需要妖族和魔族的血，那只白兔礼物没想到没用在这种地方。好歹喂养了多日，直接被鹤一抽干了血，其残忍程度让程鸾眼皮直跳。
至于魔族的血更容易就地取材，程鸾没什么犹豫的放了自己的血。
他没注意到鹤一看向在丹炉中翻滚渐渐变成金色血液后的狂热眼神，鹤一的声音仍旧是平静的，“你先出去吧。”
但程鸾也没想到药效有那么快。
服了药，昏睡了半天，再醒来的时候便不认识她了。
原本黏她到分不开的人，突然看着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警惕，说不难过都是假的。要命的不是季云失忆了，而是恰好失忆到自己被背叛的那天。
程鸾尝试接触他几次无果，有些丧气的晃荡去了泉水边。
夜晚的水边没什么人，月光下泉水泛着粼粼波光，程鸾放松的躺在岸边的草地上。鹤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阴影投在她身上。
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枕在脑后也躺了下来，清冷的声音打破寂静。
“他身上的诅咒，每逢月圆才会发作一次了。”
“只是他这一生，恐怕与术法类的修行无缘了......”
程鸾打断他的话，“先不说季云，你是为什么喜欢我呢？”
“季云之前依赖我，是因为我救过他。我自问从未见过你，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大概，是缘分到了吧......”鹤一的声音温柔下来。
天地苍茫，只剩下无边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