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泡起来确实舒服,趴在霍卿后背上,也不用担心淹到自己。
先开始暮朝云还不时应答两声霍卿,后面直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霍卿有些好笑的抬抬肩膀,“你倒是呆的舒服。”
冬雪捧了干净衣服过来,看见霍卿这副架势,登时红了耳朵。
她们二少爷虽说是个登徒子,但着实从未与人这么亲密过。现下已经都到了共同沐浴的地步了么。
霍卿朝她低声吩咐,“去请药蚃老前辈来。”
“您受伤了?”
“不是,你叫他拿着药箱过来,保不准一会儿会有用到的地方。”
冬雪恭敬地弯腰退去。
不多时,便又领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回来。老人手中提了一个古旧的木箱,看上去年龄很大,却精神矍铄,步伐稳健。
“药老,您来了。”
“霍公子深夜相邀,不知可为何事?冬雪姑娘说您并未受外伤,可是需要”
这老家伙可是个老顽童,霍卿这喜新厌旧的恶疾便是由他当做奇症医治的,只是终年未见成效。
“看来公子这旧疾确实是好得差不多了。”
“你先下去吧。”霍卿挥退了冬雪,拿了旁边的衣服,披在了暮朝云身上。
“您老就别取笑学生了,快帮忙看看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吧。”霍卿坐也坐不得,只能站着让药蚃看。
药老皱着眉,“把手给我。”
霍卿从善如流的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上,老头握住他手腕,放到鼻端嗅了嗅。
只是这温泉泡过,尽是一股雄黄味道。
“你们这是因何才粘到一起的。”
“您可知道有种怪物,能够长得比人还高大身体就像那鼻涕虫,倒是长了一口狠戾的尖牙。我们便是碰到了那怪物身上流下的黏液。”
“鼻涕虫?”药蚃越听越是疑惑。
“那你们身上这液体,原先是什么味道的。”
霍卿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都怪我,早前直接将您请来便是了,这”霍卿眼睛一亮。
“我匕首先前抹过那东西,应还留有味道。”
霍卿带着药蚃回了自己房间,取了匕首给他。
药老仔细嗅了气味,“色微黄而味腥膻,这东西,只怕是吸血蛾的幼虫所留下的。”
“幼虫?!”霍卿是真的惊讶了。
那虫子,说是几百年的老怪物都不为过,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它那玩意儿叫幼虫。
“正常的吸血蛾不过巴掌大小,它幼年虫体时,分泌出的黏液具有极强的粘性,利刃也不能将其分割开,用来黏食物可谓无往而不利。”
“您别告诉我有多难了,有什么法子您就直接说吧。”霍卿叹口气,“我这么一直背着人,也是很累的。”
“你小子,我可没看出来,整天到处跑寻觅奇闻轶事都没见你累过,这会儿背着条龙倒是开始喊累了?”
“老眼昏花也别忘了给您老自己看看,我背着的是人好么。”霍卿翻了个白眼。
药蚃闻言仔细又看了看暮朝云,想要开口驳斥霍卿,却发现刚才看见的鳞片和角根本就不存在。
“奇怪,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药蚃低声嘀咕着,倒是打开药箱翻找了起来。
“算你运气好,这种黏液金玉利器都不可断,唯有吸血蛾的天敌黑镰能够分泌出一种奇特的油脂,对于这种凝胶有溶解妙用。”
霍卿由着药箱帮他们在粘附住的皮肤上涂抹药油。
药蚃开始抹药的时候,暮朝云也醒了,听闻两人能够分开,他心底欢喜的同时,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惋惜之意。
不过那种感觉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半是转移注意力的问了一句,“这黑镰是何物?”
药蚃老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就是你们常说的蟑螂,还是大只的那种。”
霍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现在都变成脂膏了。”药蚃在他眼前晃晃手里的小瓷瓶,“这蟑螂啊,其实一身都是宝,你怎么能怕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呢,我寻思你小时候也没少吃它啊。”
霍卿本身已经忍的很辛苦了,听见药蚃这么说,差点儿没吐出来。
“放心,这东西完全没有丝毫蟑螂该有的样子了。”药蚃拍拍霍卿的肩膀,“这吸血蛾的黏液若是不尽快祛除的话,可是会连皮肤和血肉一块儿凝固的。”
“您刚刚为什么要说出来!”霍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关里挤出来。
药老笑的很夸张,“你看重的人在问,我自然要如实相告,而且我猜你也挺疑惑的。”
“我现在告诉你,以后若是再遇到了,你也方便处理不是。”
霍卿轻哼一声,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自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师父。
“多谢老先生为在下答疑解惑。”
“哎,主要是为了让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恼羞成怒,他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老头子手上动作不停,像是开玩笑一般地说着。
“霍二少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怕是罕见吧。”暮朝云应了一声。
那老头又老老神在的开口了,“那是自然,放眼六国,我徒儿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能让他不顺心的人,只有我。”
“后生,你可懂我的意思?”
“师父,你在说什么呢。”霍卿猛地睁眼。
“呦呦呦,这便急了。你这都舍身救人了,我还不得帮你敲打敲打,免得到时候你不知不觉将自己给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我看上去像是个傻子?”
“别的不说,就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是个十足的傻子。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身上这黏胶的痕迹,分明是你后期自己主动蹭上去的。”仗着霍卿此刻行动不便,药蚃一巴掌直接拍到霍卿脑袋上。
“你这怪病虽然暂时在他身上不显,也别用太深的心思,师父也没别的希求,只求你别被眼前之事冲昏了头脑。你娘定然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行了行了,您老还是回去吧,剩下的药我们自己涂。”霍卿抢下药蚃手中的药瓶,将老头直接推出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门口传来了老人的一声长叹,复又安静下来。
“他方才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己能管好自己。”
暮朝云声音没什么变化,“老先生情深意切,我觉得并无错处。”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