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顾奕之听她如此道,不由的上前,拉着小梓的手,将小梓拥入怀中。小梓眨巴着眼,心顿时漏了一拍,她不懂,好端端的,公子这是做甚?
但是公子的怀抱意外的让她安心,如果说宰相夫人的怀抱好似宽厚的手掌,那公子的怀抱就如湖上的一艘小船,能让她的心跟着湖船微微荡漾。
顾奕之松开小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拥抱小梓,不知不觉就做了这件事。顾奕之眼神微微暗下,手中磨挲着玉珠子。
等回到顾府时已是夜半三更。
小梓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溜回顾府,再去伺候顾奕之洗漱,等做完这一切时,房门外已经寂静无声。小梓打着哈欠回房歇息,刚睡下不过一会儿,罗嬷嬷匆匆来到小梓偏院,直接将小梓从床榻上叫了起来。
“小梓,快些起来,府中出事儿了,老太太今夜又吐血了,”罗嬷嬷道。
小梓顿时困意全无,草草穿好衣裳,随着罗嬷嬷一同离开了房。罗嬷嬷边走,边告诉小梓老太太的状况。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就是吐血不止,”罗嬷嬷说,“他们都说,老太太是用了夫人送去的参汤,参汤自大夫手中,的确是查出了红花毒。”
小梓心一紧,红花毒自己是听说过的,在皇宫时,就有很多妃嫔中过此毒。此毒无色无味,虽不致死,但用此毒后再无生育能力。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自然不可能再生育,为何会中此毒,恐怕就是瞧中了红花毒的无色无味。
“夫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儿出来,”小梓认真道,“我知道夫人的性子,夫人比任何人都爱戴老夫人,绝对不会对老夫人下黑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小梓望着罗嬷嬷,言语认真道。
她自然是相信张氏的,张氏的本性并不坏,更何况,府中的人就老太太最疼张氏,张氏好端端的给老太太下毒,这不是断了自己的后盾么?
罗嬷嬷叹息,脚步却越发的快了:“这件事谁也说不准,毒的确是在参汤里发现的,而参汤,的确是夫人端给老太太的。”
小梓紧张兮兮的道:“那……那老爷怎么说?老爷也怀疑夫人么?”
“可不是么?公子现在已经去了,老爷气惨了,直接对着夫人放出狠话来。”罗嬷嬷摇摇头,夫人恐怕这次很困难了,无论怎样,老爷都不会留夫人在自己身边。这一点,罗嬷嬷比任何人都来得清楚。
两人穿过边廊,此时天已经亮了大半,清晨的露水染上小梓的肩头,小梓来不及拂掉,跟着罗嬷嬷快速穿过花园来到老太太的房中。
刚走进,小梓就听到响亮的巴掌声。
张氏的脸上清晰可见五个手指印。张氏张着眼,目光猩红。她僵硬地回头,注视着打自己的顾正颜,顾正颜喘着怒气,手掌缓缓从半空中放下,他目光中噙着一抹狠色,山羊胡须也跟着气息一抖一抖。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张氏问。这里所有人都在,顾正颜就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她知道老太太中毒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可自己清清白白,此事还需要调查,顾正颜就咬定了是自己下的手么?
对顾正颜,张氏是气愤的。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顾正颜对自己没有半点信任,好歹也是夫妻十几年,难道他还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么?
小梓看得心疼,快步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张氏:“夫人,没事吧?”
张氏回头,看着小梓焦急的面容,心中有隐隐的心酸与感动,别的丫鬟,哪怕是嬷嬷都不敢在此时站在自己面前,小梓却敢。她摇摇头,言语委屈与无助:“我没事的。”
“你这个毒妇!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居然敢对我的娘下手!张氏!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娘这次真的命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要你给我娘陪葬!”顾正颜咬牙切齿道。
“爹,这件事让我去调查,我相信母亲,母亲对祖母如此孝顺,绝对不会对母亲下手的,还请爹相信母亲。”顾奕之仰起头,对顾正颜道。
顾正颜气得红了脸色,他颤抖着手,指着顾奕之:“奕之,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用得着调查什么?她是你母亲,可她心肠如此狠毒,又怎么配当你的母亲!”
他说着,又要去拽张氏,顾奕之拽住顾正颜的手指。他宽厚的背挡在张氏的身前,给予张氏支持。
“你放开!”顾正颜动了动手臂,顾奕之的力气很大,他半点也动弹不得。
顾奕之冷声道:“放开你可以,但你别再打我的母亲。”
小梓抱住张氏往后退了两步,顾正颜的眼神此刻就像是要把张氏生吞活剥了一般。张氏没有半点怯意,面无表情的抚着脸,冷冷地望着顾正颜。
“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老夫人有多宠爱姐姐,想必姐姐心头也是清楚明白的!”赵氏落井下石地开口,她嘴角漫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有意要嘲笑张氏一般。
张氏怔怔地看向顾正颜,她张了张唇,似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张氏一句话都没有道出口来,一个人的心如果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次燃烧起来。
赵氏挑眉,得意洋洋地盯着张氏,似要故意看张氏笑话一般:“老爷,夫人做出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夫人,也该休掉夫人了。”
休掉?
张氏低头,笑出声来:“顾正颜,咱们夫妻这么久,你居然动手打我。没错,参汤是我端给母亲的,但是我最后再说一次,顾正颜你给我听仔细了!我从来都没有要伤害母亲!不论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小梓注意到,张氏的身子在轻轻颤抖着。
顾正颜攥了攥拳头,抬头冷冷地凝视着张氏,似是在探究张氏说的是真是假。
张氏一直都明白,顾正颜就从未真正相信过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