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正挂当空。白露夜袭，微风忽冷。

顾奕之走下马车，刚要回府，管事陈叔唤住顾奕之。陈叔是顾正颜身旁的人，顾奕之对他也很尊重。

“陈叔，有什么事么？”顾奕之轻声询问。

陈叔面色为难：“公子，原本这事儿不该由我来说，可是我听旁人都这般说道，我也不能不信……”

“陈叔，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顾奕之道。

陈叔闻言，为难的开口：“府中不知怎么回事，晚上都在传，说小梓与灶房的伙夫有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现在还没有传到老太太那儿去，我瞧着，还是先与公子您说道一下才好。”

顾奕之拧起眉，他自然是相信小梓的。

小梓的为人，与她相处几月下来，他早已摸得清楚。这传言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顾奕之冷笑：“陈叔，您这事儿是听谁说的？”

“是你院里的丫鬟，好像是叫芬儿，今晚在下房在谈论这事儿，丫鬟们都知道了，咱们这些小厮自然也有所耳闻。”陈叔说。

顾奕之点头：“我知道了陈叔，你下去吧。”

“是。”陈叔颔首离开。

回到院里，顾奕之余光瞧见小梓偏房已经熄灯，他今日交代过罗嬷嬷，让小梓不要等自己。平日里无论自己回来得多晚，小梓都会坐在门槛上等着，今日居然这般听话？

不知为何，顾奕之心下觉得怪怪的，好似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一块儿。

今日值夜的是凤儿，顾奕之走到门槛，唤醒正在打盹的凤儿。

凤儿瞧见顾奕之，吓得困意全无，抹了抹嘴角的唾液，砸吧砸吧小嘴：“公……公子……”

“把芬儿叫到我房里来。”顾奕之说。

“是。”凤儿赶紧脚底抹油的就去办事，半晌，芬儿拘谨的走到顾奕之的房中。

“公子，您叫我？”芬儿道。

“说吧，为何要谣传小梓的事？”顾奕之挑眉，冷声质问。

芬儿着急解释：“公子，这可不是谣传，是真的！是二姑娘亲眼瞧见的。”

顾奕之眼底暗潮涌动：“也是二姑娘要你谣传的？”

“二姑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瞧见小梓与膳房的伙夫抱在了一块儿，还亲在了一起呢，两人都滚草垛子了！”芬儿道。

“啪！”

顾奕之将手中的茶盏朝芬儿的脚底砸去，滚烫的水烫了芬儿一脚。芬儿委屈的红了眼，不解的看向顾奕之。小梓犯错，公子好端端的与自己生气作甚？又不是她……又不是她让小梓与人滚草垛子的！

况且，小梓做出这种事儿来，按理来说，公子就该严惩小梓才是，最好，是将小梓赶出府邸！

顾奕之深吸一口气：“你明儿个去给罗嬷嬷说明，让罗嬷嬷把你卖到万花楼去。”

万花楼？

芬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在顾奕之的脚边：“公子，我犯下什么错，公子为何要卖掉我！我……我不过只是将自己听到的事儿告诉公子罢了，真正犯错的难道不是小梓么？”

万花楼是烟花场地，虽然不用在榻前伺候人，只是供人听曲儿吃酒，但去了这种地方，难免会被人小瞧，日后她还怎么嫁人啊。

顾奕之冷笑：“我身边容不下多嘴胡言的人，这么喜欢胡说八道，那就好好用你这张嘴儿供人享乐吧。”

芬儿的脸色吓得血色全无，她惊恐的呼吸着，紧紧咬着唇，双眸猩红：“公子！我错了，我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