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草丰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王烟睡了个结结实实的好觉。
清早醒来,洗漱、吃饭,坐到办公桌前,发现小鸟又带回新的情报。
“商队?”
王烟把全新的照片,凑到灯光下,仔细观看。
却见是几辆板车,拉着满满当当的棉袄、铁器、灯油等物资,来到陈家村。
“永夜贵族的商队?”
这个王烟知道。永夜大陆上,村子与村子之间距离遥远,货物流通困难。贵族们会组建商队,在村与村之间行商贸易。一般来讲,商队都是最凶狠的吸血鬼,农夫手中剩余的所有面包草,都会被商队吸走。
王烟对商队的货物,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商队有一个点,着实让他震撼。
“好多灯啊!”
却见商队的板车,每一辆悬挂两盏油灯。
商队的伙计,几乎人手一盏灯笼。
再看看偌大诡怪监狱,只有监狱长办公桌的桉头,才有这么一盏油灯!
就算只有这么一盏,还不敢放开了用,时时刻刻担心灯油耗尽。
“是时候种点油料作物,榨点灯油了。
“人类,终究是生活在光明中的动物。
“面包草是为了肉体存活。
“灯油则是为了精神健康!”
永夜世界,光明最能提升生活品质!
如果自己从地里种出来灯油,想点多少灯就点多少灯,想用多少油就用多少油,那岂不是相当于告别了黑暗?
巧了,诡怪监狱现在就具备强大的种田能力!
……
金娃娃医院,大多数玻璃都破碎了,囫囵的已经很少。
在小熊的带领下,清洁大队拆掉所有囫囵的玻璃,优先把它们安装在监狱长的办公室、卧室、浴室和餐厅。
当然,偌大的一栋楼,不可能只服务于监狱长。有些房间也被改造了,给劳改犯诡怪们使用。比如,囚犯们拥有了专属的休息间……由一楼的厕所改造而来。
一楼宽敞的大厅被拆掉所有玻璃,冷风可以肆无忌惮灌进来。这里设置为会议室,用于劳动部署,审判,战前动员,战后表扬等等。
布置了石桌,椅子,作为主席台。
此时,王烟便坐在主席台后面,吹着冷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小熊和小鸟分列王烟两侧。
十个松土机、两个收割机,都坐在地面上,仰头看向主席台。
窗外的水井,井里的“水泵”,也已经准备好,等待开会。
王烟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们把基地收拾出来了。就在这个全新的会议室里,正儿八经,给大家开个会。
“首先,第一件事,我们在过去的几十天里,成功种植出大量的面包草。
“这些面包草,能够养活很多很多人,能够让很多很多人免于饥饿。
“这是我们对世界的贡献,是对世界的补偿,当然,也是世界对我们的救赎。
“我们的松土机,水泵,收割机,都为此做出很大贡献。你们都可以为此而自豪。”
话音落下,十个松土机稀稀拉拉,呱唧呱唧鼓掌。
王烟心中吐槽,这囚犯还是太少,鼓掌都没什么气势。看来还要抓更多回来。
他不曾看到的是,十个松土机脸上的青黑色,又散去许多。眼眸中的怨毒,更加澹去。甚至眼角隐隐约约,有丝丝晶莹。
窗外的水井,喷出一道水花,被冷风吹歪,打落在地。似乎也蕴含某种莫名的情绪。
两个收割机的猪脸上,则浮现迷茫。但它们更加聪明,很快意识到监狱长的意思,眼眸中的怨毒,掺杂了三分迷茫。
王烟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说说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首先,面包草田的种植,还会继续。这将是我们的常态化工作。
“毕竟,面包草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是安身立命之根本,谁也不嫌多。
“第二,我们将要开垦更多的荒地。松土机们,又到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主席台下面,十个松土机都沉默了。
它们又回忆起曾经趴在地上像蛆一样拱动着,啃掉地皮和石头的日子。
想到那种酸爽的感觉,它们不由自主,脸拧成一团!身上冒出丝丝缕缕黑烟,飘进小熊和小鸟的嘴里。
“当然,有了更多的土地,就需要更多水。
“我们将挖通一条更大更宽的水渠,从现有水井引水到新的田地。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多水,更大流量。
“我们需要水泵提高功率,以更好的改造态度,来进行取水工作。
“初步计划中,不需要提高太多。把功率提高到之前的两倍,就可以了。”
话音落下,窗外的水井发出激动的“咕噜咕噜”声,浓郁的黑烟从井里飘出,飘进小熊和小鸟嘴里。
两台收割机瑟瑟发抖,等待监狱长的安排。
却听监狱长没有安排它们,总算松了口气。
“新的土地,就不种面包草了。
“我们已经实现了面包草自由,下一步,要实现灯光自由!”
王烟长长叹了口气。
“我们监狱占地规模几百亩,维护方圆几百里的安定,还有巨大的面包草产值。
“但是,监狱的监狱长大人,居然只有一盏油灯?
“而且灯油还少的可怜,时时刻刻担心灯油用完。
“这合理么?
“这很不合理!
“下一步,我们将种植灯油油料作物,制造足够多的灯油。
“定个小目标,灯油自产自足,起码能够点亮我们的监狱大楼,点亮我们楼里的每一个房间!点亮每一条楼道!让监狱长不至于打着灯笼爬楼梯!”
小熊站在旁边,与有荣焉。
心想老板的计划可真好,以后就再也不用摸黑了!
虽然它不是人,它根本不怕黑。
小鸟站在旁边,昂首挺胸。
它想起陈家村,那个村子唯一的灯光,就是陈爵爷的书房。
老板果然厉害,诡怪监狱是最先进的!
王烟清清嗓子。
“我能理解大家想要劳动改造的急迫心情。
“事不宜迟。
“小熊现在就去,帮大家画出更多的荒地,用鬼打墙围起来。
“即刻开始,开荒!”
……
收割完面包草,陈家村的农夫们,也难得休息几天。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但能不去下地干活儿,就已经是最好的娱乐!
村中的空地,男男女女席地而坐,三五成群,正在聊天。
“……听说陈爵爷还躺在病床上?”
“他被陈八子捅了好几个透明窟窿,没那么容易爬起来。”
“老家伙能挺到现在还不死,命已经很大了!”
“听说贵族们有吊命的药物?”
还有些人,在聊诡怪监狱。
“你们注意到了么,那所监狱,好像又变大了!
“之前黑漆漆看不清楚的地方,就有很大一片。
“现在黑漆漆看不清楚的地方,更大了,甚至把河都包进去一块。”
“会不会有一天,陈家村都被吞进监狱里面?”
“卧槽,别瘆人。”
“那里面有好多死孩子。”
突然,空地上,有的农夫闭上嘴巴。其他农夫快速察觉到,也纷纷闭嘴。
空地安静下来,能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经过。
循声看去,只见一头猪,叼着灯笼打头。后面四个死孩子抬着沙发。沙发上坐着懒洋洋的监狱长。正途经此地,不紧不慢离去。
许久之后,脚步声消失,农夫们才敢小声说话。
“是监狱长?”
“他去的方向,是陈爵爷家?”
“他去看望陈爵爷么?”
……
王烟的沙发,停在陈爵爷床前。
陈爵爷的家人们站在旁边,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松土机一号打着灯笼,上前照亮陈爵爷的脸。只见老头儿双眼闭合,脸色苍白,很是虚弱的样子。
他似是强撑着睁开眼睛。
“监狱长大驾光临,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