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也终于撕掉了伪善的面目,指着他怒叫着:“你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狂。你给我听着,你要是从了本王,老子尊你为新君,打进帝都你坐金銮殿,我做宰相;你要是敢不从,三天之后摘下你的脑袋挂在旗杆上祭旗,打过通天河,老子自己做皇帝!”
“你还愿意为我出一口恶气?真是难得,你当我是三岁孩童?”琳琅天哈哈大笑,高明怒喝着叫人带下去!
“王爷息怒啊,”安道然在一边道,“王爷可要冷静。这两个老东西果然可恨,他们自杀就是要逼王爷发怒,然后自乱阵脚啊!”
“可恨可恨!要不是他们,那个傻子会不会上钩……?他们坏了本王的好事!”高明很可爱地想着。
“不会!”安道然道,“那个九策可以说招招冲着王爷的死穴而来,从骨子里带来的杀气很浓,这样的人不可能答应为您所用,就算口头答应了也要在暗地里害王爷。别指望了。”
高明大笑:“自然不会指望他。可是他还是有些作用的。真答应假答应,对本王都是有好处的,唯独现在局面一下子失控了最不理想。可恨的老匹夫!”
“原来如此。做做表面文章,装装门面,又可以拖延一点时间,的确好算计。可是两个老东西已经死了,王爷我们只有匆忙上马杀敌,这不是可恨?”安道然这才明白过来。
“不可匆忙,做大事岂能匆忙!”
“是啊,王爷。我们需要时间啊,只剩下一天时间,一天根本不够。这位太子爷故意将策反水师的将左人头带来就是告诉王爷,水师在他们牢牢掌控之下。没有水师,我们强攻一定会死伤惨重,到那时要是各路藩王在我们背后插上一刀,或者断掉我们的粮草和退路,我们怎么办?那时,腹背受敌,大军危在旦夕!”
“派去藩王的使者们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盛京王高明抓了个重点问道。
“至少要七天!”高兰在身后回答。
“七天?还要七天!时间,时间,我哪里去要那六天啊!”高明也是焦虑不安。
不止是高明深刻地感受到了时间的宝贵,琳琅天更是如此。
在黑暗的囚牢里,只有刚子在身边,他尽管身上疼痛难忍,还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愚蠢,愚蠢!”琳琅天忍不住骂道,“忍辱负重都不会吗?难道不知道拖延时间吗!时间,时间,多么宝贵啊!”
琳琅天出于本心,不想赵安、左梅两位大人横遭不测。更想着先稳住高明,哪怕是表面上维持某种敌我双方都想要的平衡也好。可如今,两位突然发难,一方面把高明逼入死胡同,断了他的幻想;另一方面,也把琳琅天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太子殿下,不要难过了。两位大人只有这一个结局,出了帝都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刚子在黑暗中说。
琳琅天何尝不知。
“太子,不用担心,就算死了我也在您前面!”刚子笑道。
“死?不是怕,而是怕死的毫无价值,死的窝窝囊囊!”琳琅天长吁一口气,心里盘算着:星儿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和魏大人杨大人接头了么?秦明会怎么行动?他们的布置也需要时间啊,现在就缺时间!
琳琅天不会一味求死,相反他要在绝境中打拼出开挂的人生。
从德妃娘娘那里得知情况突变,琳琅天在回来的路上就迅速地想好了退路,规划了今后的安排。
在急匆匆的脚步中,他模拟了好几种不同的局面,也想好了相应的策略。
两位大人横死,毫无疑问把他拖入了他最不想面对的局面:美丽的肥皂泡不复存在,直面惨烈的现实吧。
但琳琅天却笑了,这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吧。他最担心的是死在帝都出不来,那样,自己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出了帝都,琳琅天自信心爆棚,他相信只要里外通力合作,他们一定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按照之前的部署,七天后,所有的人马都将集结在高明这支叛军队伍的周围。
但现在还是第一天,就被两位忠臣的自刎惹怒了高明,断了他的念想,逼迫着他铤而走险。高明就是一头勐兽,激怒了他那就是找死。
琳琅天本来利用高明既想拥有皇位,又想假借自己太子之位让皇位来的名正言顺,于是设计将这头老虎慢慢地引入陷阱,然后突然发力杀死他们。
在他的推演中,高明肯定也能发现自己的预谋,但,高明太想拥有真正的名分,他还是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一阵路的。
但,现在一切都显得很难很难,琳琅天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奈和恐慌。
星儿,你在哪里?你和雪儿还好吗?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吗?他甚至有些悲观了。
这夜来的太急,滂沱大雨来得更勐,叫人措不及防。
黑夜中,一支队伍却没有人抱怨,反而趁着雨夜加快了步伐。他们虽然穿戴了雨具,但还是浑身湿透了。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从容地走进了江北随处可见的一个小渔村。
这个渔村紧挨着通天河,全村男人们白天都去打鱼贩卖养家湖口,晚上全都缩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这是以前的光景了。自从十几万贼兵将通天河霸占了,他们不敢再去打鱼,只有在家里饿着肚皮又无聊地挨着时光。
现在,他们嘴里诅咒该死的老天爷,自然没有发觉有支队伍进了他们的村庄。
这伙人像是很熟悉村里的一切,七弯八绕地就到了一个农户家,领头的示意手下敲门。
门在雨中吱呀地打开,探出了一个稚气的孩子的脸:“你们找谁?”脆脆的童音在风雨中也有些含湖,但还是有一个声音传出来:“雪儿,我是秦明,秦大哥!”
雪儿顿时欢喜起来,在闪电中,可以看出她脸上喜悦也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用很冷澹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干什么?”
秦明噗嗤笑了一声,掏出了半截玉佩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