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荒大师忙跪着向外面去,但他一双斜斜的眼睛还在不停地扫描:祖师爷怎么什么都没有,人在哪里呢?这不是怪异!
没脸的人居然洞悉了他的心思:“小子,你可要好生的小心你的脑袋,再有这般小心思只怕为师也救不了你。”
弥荒大师急忙表示忠心:“弟子不敢,弟子不敢!我的那些同门回来过么?”
没脸的人勃然大怒:“这也是你关心的?不过,你放心,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孤军奋战!”
弥荒大师心里暗暗骂道:“我什么时候得到他人的帮助?鬼都没有!”
“那是因为时候未到。其实,他们都奋斗在你身边,不过你没有感受到。看来,你在人世间待时间长了,也很俗了。”没脸的人的话叫弥荒大师吓了一大跳,他什么都知道?小米黄不敢再有小心思。
“这样就好!”没脸的人突然顿住,像是在接受什么,过了一会儿接着说,“祖师爷法旨:指示门下所有的弟子,努力做好三件事情。其一,尽可能地打入帝都,扰乱帝都,尽可能地分散琳琅天的精力,拖延其抵达云山的时间。其二,集中全部精气和能量,尽快打开结界。其三,放出诱饵,门下弟子务必保证诱饵按时抵达帝都。你去办吧。”
弥荒大师不知何故,愣在那里:“师尊,我去办什么?”
没脸的人怒骂道:“你在人世间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知道如何办?你去负责第一桩事情吧,拖延他三个月,不能多也不能少,三个月后他要按时到达云山,早了一天,你必死无疑;晚了一天,你死有余辜。”
“还要他来云山?上次干嘛不留下他!”小米黄叫道。
没脸人不语。
小米黄吓得浑身筛糠,连连掌嘴说自己不该问,多嘴。
“也罢,尽心做好即可。”
“可我……我……我怎么做到?腿长在他脚下,我能怎么办,他可是皇帝!谁能管得了他什么时候动身?”弥荒大师大叫着,没脸的人却轻轻地一指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动手,他就飞出了空间,遁入凡俗,呆呆地站在石林之间,暗暗地发狠道:“看来只有在他后宫下点功夫!”
不说弥荒大师如何着急赶回帝都,执行他神圣使命,且说没脸的人望着尘世间小黄米渺小如尘的身影,摇头叹息,转身回到了虚无缥缈之处。
“他走了?”一个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狼星传来,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声音,或许就是一些粒子类的讯息的叠加。
没脸的人忙弯下身子:“弟子有礼了。”
“你也落入俗套。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尊敬为师心里自然会产生能磁场,为师自然能够感应,我们之所以要如此修行,就是要净化俗世间的肮脏,可明白?”
“弟子明白。”没脸的人无比虔诚,“弟子已经按照师尊的意思打发走了小黄米。我想,其他门下的弟子也自然被同门师兄弟们打发走了,各自奔赴自己的门户。”
“这很好。你作为我的大弟子,处事一贯谨慎我都很满意。”这声音还是那样飘渺,或许要是修为稍微钱一点的恐怕都无法捕捉吧。
“只是弟子不明白,小黄米把事情办砸了,为何不处置它?还要再让他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弟子感激不安。”
那声音又飘逸而出:“看来你还要努力修为才是。什么是成功,或者说什么是失败?本无定论何必非要定论?既无定论,何来的奖赏功过?其实万物亦是如此,本无规律何必自寻烦恼,本无定数,何必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命中注定?”
“弟子还不甚明了。但小黄米此行的确耽误了师尊出关的日期,弟子代他向师尊请罪。”
“他带回来的是少了些,先前本指望着世间大乱,血流成河,我等也可杀生中吸取精魂和灵气。不料想,那个琳琅天还真是个天物,居然一手搞定了天下太平,致使龙脉化形需要的能量是很不足。不过,小黄米也是有功劳的,通天河、云山、一尖峰还是颇有建树,更不要说此次他果断处置了琳琅尚,吸取了与众不同的王者之气,倒也弥补了不少。更何况,世间有些事情不一定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既然承认毫无规律和必然,那就随它去吧。”
没脸的人像个虔诚的信教徒用心聆听,生怕漏掉了一个讯息,他不停地点头,不停地表示自己深有领悟。
“很好,你去办一件事情。”
“请师尊吩咐。”
那虚无缥缈之处突然间显示出三口冰棺,冰棺上盖着纯洁的白玉,白玉通透,能够直接看清楚里面分别睡着一位姑娘,都是面如羊脂的绝世美人儿。
“你应该认识她们吧!”还是那个磁性很强的讯息般的声音。
“弟子有幸睹得她们真颜。她们正是大华现任皇帝琳琅天的两个心爱之人:星儿雪儿,另一位女神应该是……”
“不可说,应该是他的三位心上人才是。你应该这么想,这就是事实。”
“是,谨遵师尊法旨。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你请她们中的一位去帝都吧。”
“此行何为?”
“自然是渡该渡之人到此一游。”
“弟子明白了。三个月后他必然会准时赴会。”
“很好,你去办吧。”
“弟子遵旨。”没脸的人转身,那虚无缥缈之处顿时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寒气逼人。没脸的人轻轻地一点,那里洞开了一个宽敞的通道,他就飘然而去。
琳琅天忽然睁开眼睛,他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中,他好像置身在一个奇怪的大石洞里,里面寒气逼人,到处都是冰川,冰川之上却悬挂着无数的冰棺,所有的冰棺都是洁白如雪的玉石作为表面,从外面可以看到冰棺里的一切。只是叫他无比害怕的是,冰棺里都睡着一个美人,安静祥和地睡着。
他在不停地走着,好像有一个信念在催促着他不停地向前面走去,好像前面有他想要见到的人。
突然,他泪流雨下,在一口冰棺前,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弯弯的金色的发,细长的睫毛下面一双眼睛闭着也那么好看,白玉般的双臂自然放着,衬托出胸部更为傲人,修长的双腿直刺激着他的眼睛!
“我的屏儿,”他激动万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很快他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她!他居然在这里看见她!
“你怎么啦?”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在撕裂,无比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叫他不能呼吸不能呼喊,不能再活下去一秒钟。
终于,在最可怕的关头,一双柔手推开了他:“皇帝陛下,您醒醒。”
琳琅天这才恍忽地睁开眼睛,原来只是一场梦,仔细看去,绿萝在身边自己:“皇上,您没事吧。看你紧张的一身衣裳都湿了。奴婢这就给您换去。”
琳琅天起身,笑道:“不要紧,皇后呢,她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我怎么听着她说话就睡着了?她生气了?”
绿萝掩嘴笑道:“皇上还知道皇后生气了。只怕这个时候生气的不止是皇后娘娘吧。”
琳琅天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办法管她们。哎,要都像香儿一样,我看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是自然。”绿萝道,“香妃特别像星儿,什么都要把皇上的事情打理得妥妥帖帖……”
绿萝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话:“皇上,您罚我吧,我不该惹您想起星儿姐姐来了。”
“哎!”琳琅天深深地叹息,“总以为很快就能相见,其实来路漫漫何日是个头?本以为你要入我梦中,哪知道惊得我一身冷汗?”
“皇上,您说什么?”绿萝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明阳这时候进来通报:“皇上,相国大人求见。”
“还不快快请进来。”琳琅天忙道,不一会儿,雍王爷进来,欲行大礼,琳琅天急忙制止:“您是我的岳父大人,又是相国,而且年岁又大了,此等虚礼不必了,请坐。”
雍王爷千恩万谢这才斜着身子坐下。
“皇上,小女骄纵,都是臣的失职,从小没能管教好,也至于她在宫中让您费心。臣今日求见,恳请皇上准许老臣一件事。”
“哦,何事?您说。”
“废后!”雍王爷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将琳琅天正要入嘴的乌龙茶喷了出来:“相国开什么玩笑,废后?那可是你唯一的女儿!”
“正因为是臣的女儿,臣越来越觉得愧对皇上。筱笙她也太不像话,整日的疑神疑鬼,心中狭隘,容不得其他嫔妃,根本没有中宫该有的宽容大度,难以母仪天下,还请皇上千万不要碍于老臣的面子,请皇帝废了她吧。”
琳琅天拉着他的手,很是恳切地笑着:“相国大人太过于忧心。皇后确实有些小肚鸡肠,可她要不是钟情于我,她又怎么会如此?她心中难容下他人,其实是自然不过的,我能够理解。皇后没有过错,若是她对我接触其他女子毫无感觉,则说明皇后心中无我,这样的皇后我要她干嘛?我要的女人就是要她的心,她心中有我才是我的好皇后。”
琳琅天说着说着不禁动情,眼泪竟然要出来,雍亲王大为感动:“皇帝对笙儿如此用心,老臣感激涕零。老臣一定多多劝解笙儿,胸心要宽敞,对皇上您要多多关爱温顺。”
“多谢相国。”琳琅天笑道,“相国要是没有用餐我们一起?”
“臣不敢。臣还有一事要奏。”
“你说。”
“这件事情他们都不敢说,非要推托老夫来说。臣大胆启奏,皇帝陛下自从即位以来,可谓是勤政爱民,开拓进取,颁布的一系列法令大快人心,也让我们大华生气勃勃,虽然您继位不到半年光景,大华上下却已是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此时,国库充盈,兵强马壮,一切都是我们以前无法想象的。更叫我们做臣子的感激涕零,皇上您宽厚仁慈,体恤百姓,对臣子们爱护有加,我等均愿为皇上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等等,相国大人,您在背书呢?有什么事情只管说!”琳琅天觉得好笑。
“老臣意思是,您也要爱护你身体。您龙体安康是我们的希望,看到您欢声笑语我们才会开心。可是这些日子,老臣们看见您整日的辛劳而且是愁眉不展。老臣们觉得,您身边称心的人是不是少了一些。自古以来,皇帝者,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是自然。可是您身边,除了皇后不懂事外,您身边也只有贵妃、明妃、香妃、天妃,是不是太少了,所以老臣们以为您该纳入新妃,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为大华万年江山再辛劳一些。”
琳琅天哈哈大笑:“没有想到相国也操心我的后宫来了。”
“老臣唐突,请皇上责罚。”
“说哪里话!”琳琅天按住他想跪地请罪的姿势,笑道,“我初登大宝,大华又饱受战火之苦,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我虽然有你勤劳分神,可也是日理万机,近日里也有些心身疲倦,至于再纳新妃我看就算了。”
“这可不行!老臣不怕您笑话,老臣这把年纪了,王宫里也还有几十个有名分的,您是皇上,总不能这么寒酸,老臣看了心里也不舒服。天下人也会说老臣和皇后的坏话,还请皇上点头,老臣等这就去张罗,保准您满意。”
琳琅天要是在二年前,听到这样的话他会兴奋的一跳多高。那时候的他,还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城堡里,整日度日如年,了无生活乐趣,唯一的阳光就是能和心目中的女神屏儿说上一两句话。那时候他也在异想天开,要是能够穿越到古代,成为天下帝王,到时候要多少美女有多少美女,哎哈,就是洗个澡也可以叫成千上百个美人儿排着队来伺候,想着想着,都会情不自禁地流哈喇子。
可是,人,的确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时过境迁,此时的琳琅天竟然像是被阉割过一样,对这么美人儿似乎都没有多少兴趣,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算了,我连自己的皇后都关爱不全,常常惹得她不开心。又何必再添那些烦忧,又何苦糟蹋了那些美妙无比的女子?我以为天下一切都是肮脏的,唯有这些心思单纯的女子才是少有的珍奇。她们吸收天地之精华,沐浴日月之光辉,才能聚形敛魄,娇艳如花,让这个人间多少有了点乐趣。”
雍亲王听得清楚,可怜的他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是说这些事情暂且不说,我要好好地疼你的女儿,我们的皇后才会开心,朕要集中力量疼她,明白了么?”琳琅天只有把那些话翻译过来。
雍亲王再也忍不住扑通给他跪倒在地上:“皇上天恩,老臣惭愧,老臣这就去好生劝戒皇后,莫要再生事,在这样那般岂不是没了良心!”
说来也是巧合,筱笙这些日子总是能够撞见皇上与香儿卿卿我我,不是夜宿梨园,就是和翠翠牵手野外忘情,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心里很是不满,这日,又在中宫闹起别扭。就有下人兰妈上前道:“奴婢本是前皇后的人,前皇后去了,是娘娘可怜与我,奴婢就算死了也不能报答娘娘恩情。娘娘这般哭闹毫无意义,要去就要对皇上说,将她们赶出去才是一了百了。到时候再换一些新人来,什么香儿翠翠的也都烟消云散,这后来的还不要靠娘娘罩着,娘娘自然就能安心。”筱笙听了很是在理,于是一边鼓捣着父王前来说话,自己也就跟了过来。
本来的意思,筱笙觉得自己是正宫皇后,再加上父亲是雍亲王,当朝相国,为皇帝正位立下汗马功劳,只要他们联手,皇上没有不从之理。因此下了狠心,务必要将香儿翠翠的赶出去才能罢休。
可如今,筱笙在后面屏风处听的这些话来,心里大为感动,不由得庆幸自己嫁给了琳琅天,真是人生幸运。嫁夫如此,还有何求?
“她若不是心中有我,怎么会如此患得患失?她心中不安,难免胡思乱想,不是她的错,而是我对她关心不够,是我不好……”这话听得她心花怒放,满心泪流,折身而去再也不提什么香儿翠翠儿的事情。
兰妈见了这情景心里大骇:这娘娘刚才还是怒气冲天,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烟消云散,满脸欢喜,这个皇上还真是个情圣,搞定这等心思单一,一心只有皇上的小女子果然是小菜一碟。哎,如此怎么了得,我可如何交差?交不了差,小命休矣!
再说雍亲王出了宫,回到相府,自有人接住。总管需由道:“不知皇上可否懂了您的敲打意思?”
雍王爷一愣,道:“以后再也不要说此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