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一出,帝都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这个八卦实在有趣而且惊喜刺激,百姓倒也忘记了惊恐,更加期待那场滴血验亲了。
高皇帝还在负隅顽抗,他组织几百个太监宫女,还有几百个贴身伺卫死守着皇城大门。琳琅天驱马上前,道:“父皇,儿臣知道您受奸人挑唆,让我们父子相杀。其险恶用心意在扰乱大华社稷,贼人居心险恶,实在是天神共怒。为平息谣言,儿臣已发布告示,三日后在大殿滴血验亲以正视听,若天意认为儿臣不是您的,儿臣当场自刎谢天下!现在,请父皇允许儿臣进来叩拜父皇。”
高皇帝听了,望着身边的太监侍卫宫女,摇摇头,叹息道:“几十万大军都挡不住他,指望你们,不过是多几条人命。”那些太监宫女侍卫一起表白愿意为皇上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朕知道你们真心,正因为如此朕更不想让你们去死。开门吧,让太子进来。”
明阳这才宣旨,命打开皇城城门,宣太子觐见。
雍亲王爷、香儿等劝道:“太子不可贸然前往,万一皇帝要用恶如何是好?”琳琅天笑道:“不要说他不会这般。自古以来虎毒不食子。就算他起了歹意,既然我的性命是他所赐,拿去就是。你们从此以后要么回到云山永远不要出来,要么归顺朝廷,不得提起为我报仇之事!”
一席话说的大家泪眼婆娑,安乐等更是长跪不起,香儿拉着他的手久久不放。琳琅天心中好笑,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树立忠孝两全的太子形象,你们还当真了。其实,我已经暗暗命令希文进行了布控,又叫瓶簆贴身相随,再说我还有长剑一柄,关键时刻自保还是有保障的。
不过,演戏吗,那就把戏码演足了。琳琅天也是恋恋不舍,最后突然用力,英雄一般推开众人,昂首挺胸进入皇城,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凄凉之感,身后只带了瓶簆一人。
高皇帝听得琳琅天只带了一个小丫头来见他,心里明白了几分,急忙叫人宣来见他。
明阳前来迎接琳琅天,只在他手边按了一下,琳琅天知道这个信号是安全的意思,心里更加安定,只要搞定这个老家伙事情就好办多了。
“孩儿不孝,惊扰父皇,请父皇降罪。”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起来吧,你我看来都是受了贱人挑唆,只要说开了就好了。”高皇帝角色转换很快,“父皇年纪也大了,操持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很累,太子呀,你可要有思想准备,这摊子事情父皇我想交给你了。哎,你不准推辞!”
琳琅天张大嘴巴,半天才道:“父皇龙马精神,正是为大华做贡献之时,此时急流勇退恐怕不好吧。儿臣还想多玩几年,请父皇再辛苦几年。”
高皇帝心里冷笑,你还能熬得住几年,晚上就要把我杀掉。算了,留住性命还有身边的这些美女,安享晚年吧。
“哎,这是圣旨,你不得不尊!”高皇帝一字一句,他的心在滴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不是自己逼迫的紧,也许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什么不是真的太子,现在真的也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何必要较真,德妃啊,朕算是被你这个贱人害惨了。
琳琅天心里也暗笑,该皇帝果然有自知自明,但他还是推辞:“父皇,请恕儿臣不能从命。”
“那三日后滴血验亲再说吧。”高皇帝想,朕还要利用三天做些事情,过把皇帝瘾。
几个时辰之后,高皇帝在文德殿紧急召见文武大臣。琳琅天以太子身份,身居中位,立在皇帝陛下身旁。众位大臣急忙朝见皇上,拜见太子,然后起身,默立在那里,谁都不敢多言。
高皇帝看了看琳琅天,见他没有表示什么,这才清了清嗓子:“朕年事已高,耳朵软,听信谗言,这才酿成大祸。朕如今明晓太子乃经天纬地之奇才,高族之荣耀。出征通天河,剿灭叛贼高明;后再征西南,平定云山,功勋卓着,朕本应该嘉奖,却施给太子无妄之灾,是朕之错。如今,事情已然明了,太子受委屈了。朕决定三日后禅位……”
高皇帝还指望有谁来阻止自己,但底下的百官心里都有数,谁也不愿意多言,只有琳琅天上前道:“父皇如日中天,不必说禅位二字。还请父皇三日后还在此大殿为孩儿伸张正义,主持滴血验亲之仪式,让天下人看看本太子到底是何方人氏!”
高皇帝见状,当即宣旨。其一,立即逮捕高兰、蔡明、乾甘及其党羽。其二,命暗卫封锁和硕王府,将琳琅尚圈禁其中。其三,废后,立德妃娘娘为后。其四,所有入宫紧急文件,暂交由太子处置。
退朝后,琳琅天巡视全城,见帝都安然无恙,风平浪静,心里很是欣慰,但他哪里知道,鬼魅永远不会停止它的逆行倒施。
圣旨到了仁孝宫,听了明阳宣旨之后,德妃娘娘却高兴不起来。此时封后就是个笑话。
兰妈却道:“皇后娘娘,依奴婢看,太子就是小王爷。若是那样,娘娘不就……”
“混账,你在说什么?”德妃娘娘大怒。兰妈不敢再说什么,却见眼前起了一阵黑雾,一个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兰妈赶紧护住娘娘。德妃娘娘却推开她:“他若是要害本宫,你也拦不住。”
来的正是弥荒大师,笑道:“老道有礼了。皇后娘娘真是端庄!”
“哼!”德妃娘娘很不在意他,自顾自地坐好,道,“你又来有何贵干?”
“老道前来给娘娘送丧。”弥荒大师冷笑不止。
“大胆!”兰妈急忙上前,德妃娘娘微微一笑:“你们下去,他说的有道理。皇上此时封我为皇后,不过是拉我一起死罢了。你来送丧倒也有良心。你可就是搅动的大华不得安宁的国师?本宫今日总算见到了真容。”
“娘娘好眼力,正是在下。”
“哼,除了你还有谁能够自由出入本宫?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本宫抱有希望?说吧,你想干什么,或者说,你还想得到什么?”
弥荒大师一怔,忙笑道:“老道是来给娘娘送来一味药。此药一到,娘娘心病自然痊愈。”
“哦,还真是好东西,是什么呀,拿来我瞧瞧。”
弥荒大师于是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瓶:“娘娘,此瓶里藏有不溶血胶丸一颗。三日后,太子要在大殿上滴血验亲,在此之前,您只要吩咐宫女将此药丸融入水中,则皇上和太子的血绝不会相融。到那时,太子就是身败名裂,也算是给娘娘报了大仇,给真太子一个安慰。”
德妃娘娘接过来,仔细看了又看:“这世上还真有这等妙药?能叫本相融的两滴血不相融?”
弥荒大师笑道:“的确可以。”
“好,太好了!”德妃娘娘突然大喜,叫道,“这样我就叫你三天后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灰头土脸下不了台。到那时候,本宫定要大开杀戒,为我儿报仇!”她圆睁双目,怒不可遏,弥荒大师开心地笑:“既然如此,老道告辞。”说着就那么一摇身,又化作黑烟一缕消散了。
确定弥荒大师的确离去之后,德妃娘娘还是喜不自禁,一个劲地催:“快把她叫来,我们要好好地合计合计。”兰妈一百个不情愿:“娘娘,你可要想好了,太子他如果真的是小王爷咋办……”
“你再敢说一句,本宫立即杖毙了你!”德妃娘娘勃然大怒,兰妈无奈只有下去找人不提。
兰妈远去,德妃娘娘却突然栽倒在地上,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的确可以。的确可以。能叫本相融的两滴血不相融……”
夜色弥漫,又是一个安宁的夜晚。
“想不到经此巨变,帝都还能如此安宁,实在是不甘心啊!”一个诡异的声音飘来,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赶忙跪拜:“祖师爷,弟子愚钝,有负师恩。“
那声音在叹息:“也不能怪你,一切都是天然,非人力所能为。不过,你很努力,祖师我并不怪罪你。”
“多谢祖师,弟子已经做了手脚,这一次一定要上一次没有打起来的人大干一场,弟子定要叫帝都城血流成河,伏尸遍野,将通天河阻断。”
“好,祖师我等着吸纳幽幽亡灵以补充体力。”
“是,祖师爷何时能够重现江湖,才是弟子们不懈努力的终极目标。”
“很好,祖师爷我体力不支回去了,你可要好自为之。切记不要强求,一切顺从天意。”
声音飘去,那黑影却冷冷地道:“何为天意?有朝一日,我的意思就是天意。”他狂笑着踏着青云飞去。
那黑影正是弥荒大师无疑。
时间过得飞快,三日眨眼过去。
帝都城里的百姓这几日见琳琅天的军队对他们丝毫违犯,自然安心。琳琅天不仅仅如此,他的军队给帝都带来了全新的局面。百姓们发现,他的队伍对百姓爱护有加,军民关系无比融洽。
这些巨变对于老百姓来说很开心没有什么,但更开心的是滴血验亲这个大八卦!帝都城因此多了一个看热闹的机会。
“走,去看看,今天太子验血!”
“让我们看吗,我们都是平头百姓!”
“让的,不过在大殿外等着。太子说,要让全天下人为他正名。”
“就是,太子谦谦君子,品行如日月,朗朗照照,何来假冒之说?”
“千万不能是假冒的,不然这么好的太子哪里还能有?”
总之说什么都有,全城都轰动了,一个个大清早地全都聚集在文德殿四周,帝都一时间真是万人空巷!
琳琅天一大早也有些莫名的害怕,昨夜居然一夜未睡,只在凌晨时分在香儿的温柔中闭了一会儿眼睛。
“到时候了,太子爷,您该去了。”香儿在他怀里柔声道。
琳琅天顿时提起精神来,香儿送来那柄长剑,琳琅天笑道:“此次上殿,不用这个!”于是唤来瓶簆,两人直接进宫去了。
文德殿里也是人山人海,高皇帝恩赐,凡是五品以上的京官,皆可以入内观礼,全城百姓都可以有序在大殿外等待结果。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太子爷驾到!”
众位大臣一起行跪拜大礼,太子琳琅天对皇上皇后行大礼,德妃娘娘,也就是当今皇后冷笑道:“这个大礼本宫还承受不起,等有了结果再说吧!”
此时,混入文武百官中的一个诡异的身影心里暗自得意。原来,他就是弥荒大师,他昨夜杀了一个五品官,今天假扮而入,就等事情发作,他好在暗处扇风点火,造成大殿上人员伤亡的事实,再调动外面的地痞流氓闹事,趁机引起大乱。哈哈,到那时,帝都还能这么安不宁,难道还不打起来?
血雨腥风,我的最爱。他心里笑着盼望着美好时刻的到来。
琳琅天一愣,忙说:“既然母后都不相信儿臣的清白,那还等什么。请父皇,请各位大臣为证,我,琳琅天今日滴血验亲,要是血不能相融,我非帝后所出,琳琅天当即自刎于大殿之上,以谢天下。”
“不要说的太绝了!”德妃娘娘冷笑不已。
高皇帝道:“既然如此,礼部何在?”
礼部尚书杨刚出列:“臣在。”
“开始吧!”
杨刚开始祭天,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然后才转入正题:“天地为鉴,赐我神明,赐我慧眼,明辨是非,洞悉真假。着太子滴血验亲开始!”
于是,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孩珊珊而来,这个女孩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碗,瓷碗里盛着半碗清水,清水似乎还在颤抖,像是刚刚有人放了什么。
弥荒大师好眼力,看到这里心里暗笑,琳琅天啊琳琅天,你以为你有高人撑腰,血就能相融?等着瞧好戏吧!
“请皇帝!”杨刚大吼一声,高皇帝站起身来,走到宫女面前,拿起那把匕首割破了食指滴下一滴血来,在清水里安然睡着。
“请太子!”琳琅天站起来,走了过去,他看见瓶簆扭动了手中的小瓶子,那是溶血素,只要有它的参与,两滴血相融万无一失。
琳琅天信心百倍地走上去,下面的弥荒大师冷笑声声。
“请太子滴血。”宫女颤抖着递上来匕首。
“你不用害怕,很快就好了。”琳琅天笑着也用匕首割破了食指,一滴血滴了下来——
这时,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几乎所有的人,包括高皇帝和琳琅天都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一滴血慢悠悠地坠落,像是从天空飘落下来的红色玛瑙,又像是琳琅天剑柄上的红茯苓慢慢地从天狼星上坠落。
滴答!好清脆的响声,那滴血终于滴入清清的水中,也像是睡着了一样。两滴血似乎谁都不理谁,自顾自地睡上一觉才好。琳琅天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是说好了高科技可以改变一切,不是说,正常情况下就算没有高科技的配合,两滴血也会相融。
怎么会这样?
整个大殿上静悄悄的,谁都不敢第一个发作,只是把眼光都集中在琳琅天身上。
德妃娘娘坐着不动,冷冷地说:“到底如何,杨大人,你可以告诉大家结果了吗?”杨刚本以为事情一定会圆满结束,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收场,吓得他颤颤巍巍,只有拖延时间,说:“我就去看看。”其实他看了无数遍,两滴血根本不相融!
高皇帝浑身冰冷,他果然是个假的!这样一来,自己死路一条,江山也断送在自己手上?
弥荒大师真想跳出来大喊一声,不过他在告戒自己再忍一下,一下下就好了,很多事情就该这么再忍一下下子。
“到底如何,还不快说。”德妃娘娘也就是皇后,声音很平静。
杨刚睁开眼睛一看,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殆尽,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高喊了一句:“两血相融,浑然一体!”
这声音出来,连琳琅天都不敢相信,还以为是迫于自己的淫威,杨刚指鹿为马。他也睁开眼看去,果不其然,就在瞬间之后,清水中的两滴血紧紧拥抱融为一体根本分不清你我。
大殿里顿时沸腾起来:“太子乃真太子爷,大华有福,天佑大华!”大家一起跪拜,三呼万岁,高喊太子神人也。高皇帝泪眼婆娑,这么说我没有戴绿帽子,果然是我的种?既然是我的种,那就认了吧,皇位给他也是他的不给也是他的,还不如干脆一点。
“朕宣布,着礼部选吉祥日子,着太子行登基大典!”他站起来大声宣布。
“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家一起欢呼,高皇帝在明阳等人簇拥下离开,德妃娘娘也在兰妈等人保护下尾随皇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