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事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必然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你的动静。”

没想到都逃到雪山这儿来了，居然还有尾巴在暗中盯着不放，文老为自己的粗心而悔恨，“都是我的过失，若是我再多些警惕心就好了，也不至于让王妃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样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这话倒是让文老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他随之又看向了王爷，“如今王爷的脉象看着虽然好了许多，但是内里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那店小二倒是一五一十地招待了，说是按照那黑衣人的吩咐用一株别的人参换了这七彩雪莲。想必那人参也是千年的年份了，不然不可能起到如此好的药效。”

这也是让文老稍稍安心的地方。

千年人参能够修补精气，虽然药效不足以和七彩雪莲相提并论，但是对慕容墨的身子也是有益的。

“文老以为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其实慕容墨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应当就是他那位心机深沉的三皇兄慕容鄞，他将七彩雪莲夺走，无非是掐住了自己的性命，皆是逼迫方落落将方家的巨额财富悉数交出，助他成就一番王图霸业。

“无非是紫禁城里那位，除了他，还有谁这样死死盯着王爷见不得王爷好？”

刚说出这句话他就觉得不对劲，“可是他不应该知道王爷还活在人世啊？王爷，你说会是谁？”

“京城里的那位皇兄只以为我如今已经死了，而慕容鄞却应该对我的动向十分了解。他苦心筹谋多年，眼看就要成功，自然是方方面面俱到，不肯有一丝丝的闪失。”

如今慕容鄞在苏州城附近驻扎下来，恐怕就是在等方落落的助力。

慕容墨的眼神一暗，“若是最近有信鸽飞过来，你径直拦下来，不要让她看到这些信件。”

“老身知道了。”

居然是慕容鄞做的，这让文老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可是、可是王爷你不是帮了三王爷许多，为何他要这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自然有这样做的理由。”

对于慕容鄞的出手，慕容墨没有半分的惊讶，毕竟一个能在藩地上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藩王，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连这样的狠辣和算计都没有，他如何能实现自己“向北”的心愿？

不过他不会让方落落为了自己冒险就是了。

此时已经彻底恢复过来的新玉已经在方落落房中伺候了，这已经是方落落昏睡的第四天了，正当她为方落落擦拭着伤口的时候，发现方落落的眼睛似乎动了动。

她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依旧帮她擦拭着身体，只是当她再度抬起脸的时候，却发现方落落正困倦而又疲惫地看着她。

“小姐？小姐！”

差点喜极而泣的新玉握住了她的手，等察觉到方落落冰凉的手之后，又勐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去找文老，她连忙将方落落的手塞回被子里，然后冲到院子中：

“文老、文老快来看，小姐醒了！”

此时正在跟慕容墨谈话的文老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疾步往方落落的房间走去。

方落落果真已经醒了，只是她整个人的精神都还不大好，在看到文老进来之后，她的眼睛短暂地亮了亮，随即看向他身后。

没有人。

是没能将慕容墨救回来吗？

她的神情迅速地暗澹下去了，文老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此时为自己没能将她用命换回来的七彩雪莲牢牢护住而羞愧，他有些含湖地道：

“王爷已经醒了，就是身子还需要多加调养，你别只顾着担心他，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是正经的。”

这话让方落落的脸色顿时好了起来，她喃喃自语道：“救回来了就好，救回来了就好……”

而文老在给她把过脉之后，也松了口气，如今方落落的身体恢复得倒是挺好，伤口愈合得也还不错，除了这些时日依旧服药之外，就只需要在日后进食的膳食中多加些补血固元的食材即可。

在一旁将文老的叮嘱都默默记了下来，等文老离开之后，方落落才看向她。

“小姐，王爷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奴婢今天还看到他在院子中散步。可是您醒了他也不过来。”

对于慕容墨，新玉是有些埋怨的，但是方落落却不以为然，她只是轻笑着道：“我救他是我的事，也并不指望他回报什么。你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

“奴婢就是见不得小姐还对他好。”

新玉此时还不知道七彩雪莲被那店小二掉包走了的事情，满心以为慕容墨已然大好却不愿意来见小姐。

而方落落才刚刚醒，身子虚弱得紧，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事情。

她强撑起精神和新玉说了几句话又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挺拔瘦削的身影却是坐在了方落落的床边。

屋中连烛火都不曾点亮，只就着满地的月光，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落落的面庞。

现在的每一眼都无比珍贵，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回到之前那种动不了的状态。

“你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话？”

就在他盯着方落落出神的时候，方落落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他，那双写满了疲惫的眼里有些许的质问，也有些委屈，“从你进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来了，你应该也知道我醒了。可是你就是不肯跟我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两人曾是亲密的爱侣，可是经历这许多事情之后，他忽而觉得自己对不住她良多，“或许我就应该死在京城，而不是苟延残喘地活着，还要让你为我费心。”

“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求得一个心安罢了。”

在知道魏择乃是慕容景晨的人之后，方落落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不爱他，只是将这种爱转化为恨意。

只有这样她才能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他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