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澹雅的白色彷佛带着荧光一般,在黑夜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点一点地舒展开了花瓣。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昙花的美,或许正是因为在长久地等待之后,才显得分外的美。
白洛洛也看呆了,她看着那在黑暗中彷佛带着诱惑和指引而盛开的花,忽而觉得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她的迷惘和出神也落在了慕容景晨眼中,他只一偏头就看到了她脸上与之不对劲的神色,一时间不敢打扰她,却又觉得不甘心。
过了好久之后,慕容景晨才忍不住低声开口:“洛洛?”
如梦初醒的白洛洛眼里已经不知不觉中涌起了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她咬住了嘴唇,“晨哥哥,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我,我不想哭的,它这么美,可是我……”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慕容景晨大致猜到了,应当是之前慕容墨应该也带她见过类似的美景。
他胸中忍不住升腾起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可是他深知,慕容墨作为曾经方落落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之一,给她的过去必然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即便他嫉妒发狂,他也只能默默吞咽嫉妒带来的苦果。
“没什么,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也觉得很震撼。”
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神情,他将手轻轻放上了她的脸颊处,“今天天色晚了,再送你回府只会惹人说闲话,不如就在府上留下来吧。”
“……”
有些犹豫了,白洛洛细细思索起留宿对自己、对慕容景晨意味着什么,又有可能发生什么。
见她畏手畏脚,慕容景晨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得苦笑两声,“你与我是只差补办拜天地的正经夫妻,况且,我今日也没有想要对你做些什么。洛洛,你是不是想歪了?”
这一番剖白顿时让白洛洛的脸变得通红,只顾着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今日是石榴一并跟着来的,在慕容墨将她送到了今夜她下榻的院子之后,她坐在大大的浴桶之中,摒退了其他伺候的丫鬟,握住了石榴正在帮自己清洗头发的手:
“我之前见过昙花吗?”
“这……小姐之前过的也是非富即贵的生活,什么样的花没见过呢?其实奴婢也是后面才去伺候小姐,不知道之前小姐有没有见过。”
叹了口气,石榴知道小姐必然是因为今日所见到的昙花想到了什么。
但是王爷那日也暗中叮嘱过她了,除非小姐自己主动想起来什么,不要刻意引导她。
她也只能保持箴默不语。
白洛洛心事重重地上了床,原本以为今天她会睡不着的,可是没想到盖上被子之后,她居然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梦里,她彷佛置身于满是带着荧光的昙花的地方,这些莹白的昙花,彷佛会飞舞一般在她身侧缠绕着。
这个梦很是安宁,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大为天明了。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的时候了,嗅着空气中安神香料的气味,这香味让她很是安心,便一面下床,一面让石榴去看看香炉中焚烧的是何种香料。
慕容景晨也并不是总有像昨日那般清闲的时候,他在去早朝之前,让府中管家安排了白洛洛晨起的饭食,然后将她送回武安侯府。
他的行为没有避人的意思,因而白洛洛留宿忠勇亲王府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中传开了。
白七夫人得了女儿的劝告叮嘱,让她在床上装病,以免被人发觉她得知了这个秘密。
其实这话不过是白若晴为了让母亲能安安分分待在院子中,但是白七夫人自觉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更是每日都装病。
一来二去,身子倒真有些躺得虚了,只是她在听说白洛洛在忠勇亲王府留宿的时候,却是气得忍不住跳起来:
“好好的闺阁在室女,怎地这么不知廉耻,上赶着献身吗?”
这话骂得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不少丫鬟婆子都上来劝着让她少说几句,可是七夫人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借着这个秘密让慕容景晨娶了若晴,身上的劲儿都起来了,穿好衣物便拨开众人,往忠勇亲王府去了。
等白氏得知消息的时候,白七夫人的马车都走了半炷香了,她惊得连手中的茶盏都打翻在地,“门房呢?门房是死人吗?这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
“夫人,你还是赶紧追上去看看吧,如今这七夫人真的是这里有问题了。”
来报信的婆子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七夫人是真的脑子不太行了,白氏即便气得牙痒痒,但是这一趟忠勇亲王府,她还真不得不去走一趟。
她也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追着白七夫人的车驾而去。
到了王府门口,就见到另一辆侯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她几步下车,抓过门房来问:
“王爷可下朝回府了?”
“回了,有一会儿了。”
门房自然认识这位侯夫人,一五一十地答了。
不知道七夫人是失心疯了还是如何,居然还敢来招惹慕容景晨!
白氏急急忙忙地往慕容景晨所在的书房赶去,但是才走到了院门口,就被守在院门口的两个府兵给拦住了:
“王爷说,不许任何人入内,还请侯夫人见谅。”
“那、那七夫人在里面吗?”
心里简直跟猫儿抓似的,白氏生怕白七夫人会得罪慕容景晨,既害怕她在慕容景晨手里落得一个悲惨下场导致白若晴的婚事搁浅,又害怕慕容景晨因为这个疯女人的事情对白家心怀芥蒂。
但是被人拦在这外面,她也只能在外面踱步等着。
侯府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内部传开了,稍晚一步得知消息的白五夫人也带着白洛洛白若晴赶了过来,见到正在外面踱步的白氏,她也关切地问道:
“如今里头情况是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
不由得长叹了口气,白氏带着她们在外面的石桌上旁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