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婶婶怎地在自己的大喜之日晕过去了?
虽然白洛洛心中有着疑惑,但是在喜婆的催促下,她还是拿扇子遮住半面,规规矩矩地出去了。
“瞧瞧白小姐这通身的气度,真不愧是王爷一心喜爱的女子。”
“真真像是天上的仙女似的,高贵典雅,容貌又生得这样好!”
“和王爷真真是天作之合了!”
……
听着一路走来那些个诰命夫人的赞美,白洛洛心头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这高兴之下似乎还带着一层惴惴不安。
彷佛这幸福是落不了地,不现实的。
但是事实却是容不得她多想,她已经走了白氏和白五夫人面前。
本来白氏的身份是坐不了这个位置的。
但是白五夫人直言自家女儿在京城中生活的这大半年,多亏了白氏照拂,更何况长姐如母,便执意请她坐了下来。
这倒是更加在人前强调了,白洛洛是出身白家,而并非那个方落落。
“我儿,如今看到你出阁,为娘的一桩心头大事总算是了了。”
看着如花似玉的白洛洛,白五夫人也是热泪盈眶。
白洛洛见她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女儿承蒙母亲教养,如今竟是要早早地嫁了,当真是不孝。”
说着,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厉害,眼泪不知不觉就盈满了眼眶。
“这大喜日子,都是我惹得你……快快快,别说这些个不高兴的了,等你入了王府,娘多去看看你就是了。”
接过一旁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白五夫人又连忙叮嘱白洛洛不许哭了:
“我的洛洛可是要当全京城最美的新娘子的,你若是哭了,脸上的妆花了可如何是好?王爷洞房时一掀起盖头,竟是娶了个猴子似的新娘子!”
这话引得在场的诰命都笑出声来,白洛洛也破涕为笑,“娘,你就知道打趣我。”
“好了,今次是你嫁人,该跟你说的话,娘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
眼中满是恋恋不舍,白五夫人也就是这两个月才知道做娘亲到底是怎么个心思,不成想这便宜女儿居然又要离开自己了,也是被十分感伤:
“你嫁过去之后,要操持王府、不可再像之前一样之惦记着玩闹,要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才行,才担得起白家女儿的名声,知道吗?”
“这话阿娘从前对我说过许多次,我都一一记住了。”
白洛洛点头。
“那便好, 你在我们这女卷这边也不便多待,王爷还在前头等着你呢。”
说完,白五夫人又将自己手上戴了年头的一只羊脂玉的镯子戴到了她手上,“你去前面吧。”
一旁的白氏见她很是伤感,连忙开玩笑道:
“这边是做娘的舍不得女儿,那头却是新姑爷盼咱们的洛洛只怕是盼得望眼欲穿了。婶婶,你想见洛洛什么时候去王府都成,王爷那般疼爱她,如何肯让她受这母女分离之苦?”
这话倒是熨帖了白五夫人的心。
白五夫人点点头,也催促着白洛洛往前面礼成的地方去。
在仆妇们的簇拥下,白洛洛拜别了双亲,去了前面。
此时成礼的地方已经是人声鼎沸,满京城的权贵清流都来了。
大家情势都看得很清楚,如今这京城里,可是这位忠勇亲王说了算了。
因着唱喏的礼官报着礼品的声音就没断过:
“礼部侍郎李游得李大人,送玉如意一对,并礼金数两,恭贺忠勇亲王大婚!”
“……骠骑将军沉聪,送玛瑙一盒,并礼金若干,恭贺忠勇亲王大婚,愿亲王与亲王妃永结同心!”
……
白洛洛听着这些送礼的声音,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的婚礼,似乎应该是充满了嘲笑的声音。
那些声音未必是自己想听的,但是就应该是那样。
她的走神被熟知她的慕容景晨看在眼里。
他脸上笑容虽然依旧,但是暗里却想起了险些坏了他婚事的那对母女。
白七夫人还真是滔天的狗胆。
如果不是白氏等人察觉到她包藏祸心,竟是想李代桃僵,让白若晴代替白洛洛嫁入王府,只怕现在出现在众宾客眼前的,就是白若晴了。
到时候即便自己勃然大怒,却也是骑虎难下。
毕竟白家养育他一场,他到底要给白家留些颜面。
……
“今日礼仪繁琐,你忍耐些,只要过了今日就好了。”
望着盛装打扮的白洛洛,慕容景晨眼中满满都是宠溺之意,彷佛她就是他心尖上的珍宝。
被他用这样炽热的眼光看着,白洛洛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可是她又隐隐觉得不适。
从前的慕容景晨即便喜爱她,却也不曾有感情如此浓烈外露的时候。
而且她……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他。
但是如今已经要拜堂成亲了,她自然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舒服。
她朝着他展颜一笑,然后正要成礼的时候,却听到那唱喏的官员再次报声:
“宫中哑奴送来血梅一盆,以恭贺忠勇亲王和八……王妃成亲!”
他照着上面的礼品单子念的,差点将上面的话念了出来。
即便他及时地纠正,但是那“八王妃”的前声儿已经出来,让满堂的宾客不免有些玩味。
他们面子上自然是不说什么,只是私底下已经交换了无数此的眼神了。
“宫中哑奴?他竟也可以送礼吗?”
白洛洛有些惊奇,对于唱喏官员的那一声“八王妃”,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同她生得相似。
“我命令他栽培墨梅相贺,他没有栽培出墨梅,倒是送了盆什么梅花滥竽充数?”
被搅扰了兴致的慕容景晨有些不悦。
但是那哑奴却是不给他处理此事的时间,自己捧着一盆梅花就走了进来。
他衣衫褴褛,跟今日的满堂华服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白洛洛却是惊奇又惊喜地看向了他。
毕竟这个人可是自己真正交到的朋友,真正属于自己的朋友。
而不是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跟慕容景晨和白家有关的人。
“这是什么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