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嫁，我怎可不来见你？”

拉着十三的手笑了起来，方落落的视线转而落到了这件嫁衣身上，“这么精美繁复的绣工，不知道要多少手艺上乘的绣娘赶工绣出来，可见皇上是真的疼爱你。”

对于皇上这个兄长，慕容芳芯之前也有过怨怼，但是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她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坐在龙椅之上的男人首先是天下四海的君主，其次才是她的大哥哥。

“怎么，见到这衣服了你还不高兴？”

见她眉眼中始终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闷之色，方落落问出声来。

左右并无教习女官，慕容芳芯拉着方落落的手，语气有些郁闷：“皇上和皇后嫂嫂之间关系总不见好，皇后嫂嫂如今身子病得厉害，若是我这个时候再嫁出宫去，还有谁能够照顾皇后嫂嫂？”

“皇后终究是皇后，皇上该给她的体面和待遇都不会少。倒是你，你要嫁入李家，即便是公主下降，但是若是不能处理好妯里婆媳之间的关系，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这些道理，宫中的教养嬷嬷是不可能对十三公主刚好说起来的。

毕竟在等级森严的皇宫之中，礼教嬷嬷们灌输给公主的都是公主下降乃是臣子的荣幸之类的观念。

听到方落落说起婚后的生活，慕容芳芯一时间也有些迷湖了，“皇上已经为我建了公主府，若是李家的日子真的难过，我大可以在公主府中躲避着清闲度日。又怎么会有日子难过之说？”

“你是公主不假，可是你总不能守着公主的身份过一辈子。”

这样的道理即便现如今跟她说了，她只怕也不懂，方落落接过一旁宫女手中捧着的梳子替她顺了顺长发，声音轻柔：“你是希望过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生活，还是在公主府里做一辈子的公主？”

“可是李牧……”

想起自己曾经远远见过的那位小将军，慕容芳芯不由得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随即有些害怕地握紧了方落落的手：

“你是我的好友，也是我八王兄的妻子，我曾经以为夫妻之间最好的模样就应该是你和王兄那般，可是现在王兄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夫人……落落，你过得开心吗？”

“我过得……当然开心。”

见慕容芳芯眼中写满了不相信，方落落苦笑一下，“之前我是真的很开心，可是人生不是顺风顺水的，我猜不透你王兄在想什么，后来太累了，索性不猜了。人活着不是只要开心就好的。”

说到这里，她的视线渐渐平和下来，语气也越发的柔和：“我替你打听过了，李牧小将军虽然声名不显，如今的官职也不高，但李家素来家风严正，李牧为人也上进，并未传出什么风流名声，有这样的良人做夫婿，你要小心经营才是，切记不可时时自持公主身份。”

便是再深厚的喜欢，也经不起地位天差地别的磋磨。

方落落想起这些天来，慕容墨时时刻刻都以王爷身份压制她的自由，就不禁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