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舅舅的话,太子方才起的那点疑心终于又消失了。
深夜,一只灰鸽子扑腾着飞入了武安侯府,白日雍容华贵的白氏还没有睡,此时她的身形脱去了白日里的清瘦娇小,显得有几分魁梧,容貌依旧带着白氏常年示人的影子,但是却更多带着一股子男相。
她伸出手接下了那只灰鸽子,从上面取下了一卷小纸条,看到上面的信息之后,不禁讽刺一笑:“如此酒囊饭袋,还真是天助我也。”
听到她的话,身后原本昏暗的屋内此时由人点上了一盏盏油灯,顿时屋子亮了起来。
穿着寝衣的武安侯从她手中接过来一看,却是不无暧昧地开口:
“如果太子下手,你那位心爱的王妃母家可就要获罪抄家了,到时候指不定她要如何伤心,你真的舍得?”
“太子欲壑难平,还以为那点子不入流的手段皇上还不知道。”
从他手中接过纸条,放到油灯那儿点燃,轻轻一烧就化为了灰尽,白氏的眉眼中冷澹柔情交织,“只有方家获罪,才能真的让她对慕容墨死心,也才能让她知道,我才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
……
入暑了,树梢上的蝉鸣声一声高过一声,盛京已经半月无雨,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太子上报皇上请求严厉处罚参与巫蛊祸患的方家的折子,如同惊雷一般敲打在京中权贵心中。
所谓的方家巫蛊祸患究竟内里如何,世家自然清楚。
只是因为国公夫人一时嫉恨,就害得方老爷子被羁押了好几月不说,如今这位太子居然还助纣为虐?
不少言官都纷纷上书,甚至连韩相都上了折子,奏请皇上彻查此事,切不要因为太子恳求就将此事揭过去。
得知消息时,方落落端着茶盏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随即才笑了笑:“看来这件事应当由姐姐的手笔。”
“不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情。”
武安侯夫人白氏一大清早就到了王府,她的人依旧在宫门外探听着消息,朝中一有什么动静,立刻就会传过来。
其他世家如今也大多如此,都派着人等着接收最新的动向。
“如今太子偏帮着母家失德的舅母,下了狠手整治方家。虽然这刀没有落在各大世家头上,但是也人人自危,若是让这样的储君登上大统……恐怕将来只会民不聊生。”
说起当今的储君,白氏没有丝毫的惧怕或是尊重之意,这态度倒是让方落落生出了好奇:
“姐姐为何对太子如此不满?我见其他人提及太子时都是避讳尊重着的。”
“倒也不是不满,只是将这话说与你听听罢了。”
生怕自己在她面前再露出什么不妥当,白氏又将聊天方向转回了方家的桉子。
此时朝堂之上也是激辩不止。
大批言官上书、朝堂之上更是直言不讳,倒是让太子一时间下不来台,不过好在他做下了万全之备,安排自己的人帮忙说话,一时间朝堂上有来有往,听得龙椅上的皇上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