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妃应当也知道,皇上皇后之间、皇上太子之间也是剑拔弩张。太子党近来连连上书,无非是请求皇上早些退位;有太子党自然就有保皇党,虽然何照大人的事情叫他们意气稍稍受挫,但是……”
听完魏总管的话,方落落才知道这次究竟是什么性质。
哪里是旧桉重提?分明是自己的父亲被保皇党当做拿捏太子的一个认证,以此证明太子失德、竟是连本朝最为忌惮的巫蛊祸患都能轻轻放过。
如果真的是这样,爹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颓然地退后两步跌坐在凳子上,盼桃连忙护住她,方落落花了好久才消化完这一信息,然后看向魏总管:“今日多谢你四处奔走,只是王爷如今在何处?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亲自同他商量。”
“王爷在……”
魏总管也有些犯了难,他自然知道王爷在哪里,但是就如此大喇喇地告诉王妃,他也说不出口。
见他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想着自己曾经见识过的秦楼夜夜笙歌、极近奢靡的模样,不禁冷笑:“他的岳父马上连性命也保不住,他却在烟花柳巷做夜夜新郎。”
这话不是一介下人该听的,魏总管和他身后的小厮只管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一般。
自己今日等了这么久,不过是想着得知父亲的处境,方落落又问:“那应天府上门拿人了没有?”
“这次不是应天府主理此桉,据我打听,应当是前几日有言官上了折子,言说方家卷入巫蛊祸患一事,皇上留中不发,一直到今日才下了旨意,着了大理寺的官员审理此桉。”
伴随着魏总管的话,方落落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了。
此桉过了皇上的眼前,就算自己想要私下打点,只怕也是无路可走。
魏总管说完之后,见女主子脸色着实难看得紧,又赶紧道:“不过若是在大理寺,小的倒是可以去打点一番,让王妃和父亲见上一面。看看方老爷那边有没有什么门路可走。”
这倒是提醒了方落落。
昔日皇上的赐婚,便是父亲求来的。
她今日一整日惶惶不安,到了现在才算是有些章程,也算是暂且松了口气。
从自己手上取下今日才翻出来戴的羊脂玉镯子递过去,方落落感念他尽心办事,“多亏了魏总管,还请收下这镯子,也让我心安。”
魏总管欲推拒,但是在方落落的示意之下,还是只能收下了。
在前院听完事情之后,她才在盼桃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清潭居走去,只堪堪看到院门,就发现白玉挑着灯笼在门口等着,方落落才想起今日自己对她的情形,一时间有些后悔:
“当时是我太着急了。”
“白玉跟着小姐多年,自然能体谅这些。”
盼桃轻声开解,方落落望着神色一如往昔、关切只增不减的白玉,越发愧疚了。
等回了房内坐下之后,她望着前前后后替自己张罗打点的白玉,愧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