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感受到不远处炕上的女子呼吸已经平稳，慕容墨从床上翻身下来。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安然入睡的方落落，眼神中似有不舍，又有决绝，最后只归于一片复杂。

外面守夜的丫鬟是她才提拔上来的一等丫鬟。

慕容墨走出去，让那丫鬟进去倒茶。

等他再度回到房中的时候，茶水在桌上放着，方落落身上也多了一床被子。

这个提拔起来的丫鬟倒是个聪明的。

他放了心。这才重新回床上。

第二天方落落醒来的时候，慕容墨已经走了，她在炕上睡得不大舒服，但是看了看身上盖着的厚厚棉被，心底还是升起了丝丝甜意。

“你们进来的时候这被子便盖上了吗？”

她拉高了被子，原来他嘴上说着绝情的话，但是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

盼桃向来寡言少语，即便提拔了一等丫头也很少在主子面前晃悠，因而不怎么惹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回话：“昨日是奴婢值夜，奴婢见王妃唉炕上睡着了，就擅作主张搬出了一床被子。”

方落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只觉被窝中一片寒意，“那、那王爷就没有起夜过？”

“……王爷半夜起来过一次。”

盼桃不敢欺瞒。

这次方落落脸上的笑容是彻底没有了。

“他就没有说什么？”

“王爷只让奴婢倒杯茶水。”

……

良久沉默之后，方落落才让盼桃退了下去。

主子之间出现了龃龉，连带着白玉和冷云也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没一句好话。

虽然不太确定，但是一直被关在院落中的韩水瑶从莲房的描述中也明白，自己的机会，总算来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只跟从以前一样，别叫人起了疑心。”

等莲房下去之后，韩水瑶回到自己的房间，伸手从自己带来的几样首饰里拿出来一只莲花簪子。

这只簪子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伴随着韩水瑶手中动作的扭动，那簪子居然渐渐旋了出来，分作两半，内里有一管装着药粉的纸。

来之前，父亲曾经吩咐过自己……

不等她想好，外面又传来了莲房的声音，她急急忙忙将簪子又旋了回去，又变成了一只平平无奇的簪子。

这件事须得秘密地来，即便是她的贴身丫鬟，她也信不过。

今日是诰命夫人进宫拜见皇后的日子。

皇后起得尤其早，从前这种日子，皇后都是掐着时间起的，如今为了妆点自己的脸色，她不得不早起。

“皇后娘娘近来又瘦了。”

老嬷嬷一边替皇后梳着头发，一边爱怜地望着铜镜中脸色蜡黄的皇后，“娘娘须得多吃些，脸上多些肉，才好看。”

“如今也就只有嬷嬷会这样关心我了。”

抚上了嬷嬷的手，皇后眼中盈起水光，“若不是太子如今势力不稳，我倒也想学那小姑娘一样睡会儿懒觉，只是如今……”

“现在好好的，娘娘说这些做什么。”

忍不住避过身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嬷嬷又继续给皇后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