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气量大、不与自己的母亲一般见识的方落落，只觉这辈子自己都没脸与方落落相交了。

之前方家巫蛊祸患便有自己母亲的手笔，现如今母亲又在她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她的眼中一时间涌起了泪花。

方落落今日来国公府也是想看看卞如梅怎么样了。

即便大盛的民风较为开放，但是经过之前国公夫人有意将卞如梅嫁给三王爷的事情传出去后，她的处境应当也是极为艰难的。

她的目光越过层层桌椅，看向侧着身子坐在那边的卞如梅。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单从紧抿着的唇便能看出来，她此时心情应当是极为不好的。

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位糟心的母亲，自己只怕早就已经羞愤掩面而去了。

她十几岁的年纪能这么沉稳，已经很难得了。

“你在担心卞小姐？”

白氏呛声之后，便在方落落的左手边坐了下来，她一双凤眼看着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在想卞小姐实在是可怜。还这么年轻，名声就坏了。”

叹了口气，方落落竟是想到了原身，原身不过是一心思慕慕容墨，就被那些贵女坑害得名声尽毁，若不是她接管了这身子，原身只怕在这重重算计的圈子中活不过一月。

“再怎么说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再差也轮不着我们操心。倒是你，我听闻你当年的处境可是比卞如梅差多了，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着，白氏还亲自为她剥了一只蜜桔，递到她面前。

当年？

主动接过她递过来的桔瓣，方落落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对我之前的事情感兴趣了？不过也就是那些事，慢慢就熬过来了。死了一回的人，还有什么想不开？”

“你倒是个洒脱的。”

见她不欲多言，白氏也没有再问。

两人的关系向来亲密，因而频频接到她的投喂，方落落自然也没有感到什么异常，只是对她今日的殷勤有些奇怪：“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对我好，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我能有什么事情请你帮忙？”

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白氏手下又在剥着别的东西了，方落落见到她手底下的那些瓜果皮子俨然已经堆成了小山，连忙拒绝：“你自己吃就好了，这会儿都没有正式开宴，你就把我喂饱了。”

“侯夫人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在一旁看呆了她们之间相处情状的朱氏直到现在才将自己的嘴找回来，这位武安侯夫人虽然从前跟她有些来往，但是向来自负于出身，眼高于顶，平日里跟她交往也不过是澹澹的。

如今对着这小门小户出来的王妃，倒是殷勤侍奉得很。

偏偏方落落还一副十分适应的模样，彷佛白氏这样做是理所当然一般。

她心底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

“感情好？你想说的是交情好吧。”

感情好听上去怪怪的，倒像是自己与白氏有什么私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