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失和,看来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皇上说这些的话时候也没有顾忌皇后的意思,皇后宛若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偶,这诡异的气氛让拍皇上马屁的臣子都倍觉压力。
最后还是骆蓉轻声提醒:“臣妾的孩子如何能当得起这么祝颂?皇上也真是,得了孩儿便高兴得忘了形。”
见她娇媚的眉眼中隐隐有责怪之意,皇上才轻咳两声,止了台下的祝颂,上了歌舞。
宫宴上即便有美味,但是经由御膳房送到这里,也大多都冷了,只有皇上皇后皇贵妃那一桌的食物是热的。
方落落自然吃不下去,只拣着冷盘里的动了两快子。
原以为此次宫宴又是跟以前一样吃吃喝喝便完事,但是没想到等这支歌舞完了之后,太子却摒退了正欲再舞的舞姬,一位翰林老臣颤颤巍巍地上前,跪在了方才舞姬表演的台上:
“臣有事奏请皇上!”
见到这阵势,方落落心中一惊,随即看向了高台之上的皇上。
皇上此时心情看来应当是极好,因而见到有人搅了兴致也不生气,只是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杨翰林有什么事?”
杨翰林……这个人素来以刚正不阿、不肯收受贿赂颇有清名,且德高望重,历经两朝,如今更是七十高龄,即便是皇上见他时也不得不给他三分面子,生怕把人给气得去世了,自己要担上昏君骂名。
“皇上,老臣想问,皇上可还记得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
杨翰林此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神色都一变。
先前歌舞升平的景象不复再现,取而代之的是人人惶然,谁也没想到,杨翰林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逼皇上表态!
方落落的心也不知不觉地提了起来,她本能地攥住了身旁慕容墨的衣袍。
慕容墨也察觉到了她的心中不宁,便将她攥住自己衣料的手包了起来,握在自己手中。
她抬头看向他,他朝她笑了笑,不知为何,她的心竟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左右跟她没什么相干,她只管看着就是了。
皇上的目光掠过在场心思各异的众人,最后才落在坐在自己身旁左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慕容墨,开口:“八弟,你说呢?”
“皇兄,这样的话做臣弟的怎么好开口?”
见他点了自己的名字,慕容墨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情,皇上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直说就是,朕恕你无罪。”
“臣弟觉得……”
在众人瞩目之下,慕容墨无可奈何地站起身,“这是皇兄的家事,不管是臣弟还是杨翰林,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太子原本以为就方才慕容墨提醒自己的举动,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成想他站起来之后居然是一味地顺应皇上的心意!
他的脸色也是变了变,此时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后终于开了口:
“王爷不敢直言,本宫不怪你。毕竟昔日王爷功高震主,惹来皇上这个做兄长猜疑,若非侥幸,只怕连性命都捡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