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嫂嫂……”

她很少学着民间的叫法，近日，因为她思虑过重，感叹自己为何要生在皇家，心中多少羡慕着那些民间女子。

是以，这声‘嫂嫂’脱口而出。

说起这件事，慕容芳芯的眼就有些发红，随即低下了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嫂嫂在宫中，顾虑的事情很多，顾不上我也是有的。”

那日午后，她因着要和亲的事情心情烦闷，便从自己宫里去了皇后宫中，想同她说说话，摒退了左右宫人，不料却因此听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对话。

原来即便皇后嫂嫂再疼爱自己，在权位面前，自己也不过是被牺牲的棋子。

方落落见她面色暗然，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这件事未必就成定局，我会同你八王兄再仔细商议此事。”

“这件事便是商议，又能改变什么？”

忍不住叹了口气，慕容芳芯如今除了面对自己未知的命运，心中只有一片凄凉，“皇后嫂嫂已经决意将我作为帮扶太子上位的筹码，皇上同她说，只要我和亲百越，太子便能继承大统……”

这话听得方落落惊住了，她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藏着这样的交易，难怪皇后自自己回京之后，便没有再提起和亲一事。

“这可如何是好？看来皇后已经是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即便如此，方落落依旧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去百越，想到历史上不少和亲公主的下场，她低吟道：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若是两国交好，和亲便罢了，可是如今百越进犯大盛之意乃是司马昭之心。”

这一点十三又如何不知，只是她既已经认命，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方落落见她意志消沉，赶紧握住了她的手：“你先别急着认了，我说了，这件事还有转圜余地。”

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宫中人多口杂，方落落安慰她一番，见她心情好了许多，这才起身朝着宫宴上去了。

只是刚到大殿旁，就迎面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百越六公主。

六公主生得娇艳，只是年纪不大，她的眼神落在了方落落身上，“你就是八王妃？”

“我就是。”

这语气一听就是来找茬的，虽然方落落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了这位异国公主，但是面上依旧要存着几分客气。

“不知道公主叫住我可有什么事？”

“你的夫婿是大盛响当当的男儿，只可惜你配不上他。”

她颇有些骄傲地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不顾身旁侍女的劝阻，又凑近些：

“这大盛除了八王爷，从上往下，竟是找不出一个这般英武的了。我对八王爷很是崇拜，我们百越女子不求登门入室，只求春风一度。料想王妃应当不会阻拦。”

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泥捏的人了？

方落落挑了挑眉头，“百越女子果真大方得紧。”

只丢下这句话，她便离开了。

望着不为所动的方落落，六公主先是一愣，随即跺了跺脚，“等我得到了八王爷的心，你指不定要去哪儿哭！”

回到宴席之上，方落落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看，慕容墨见她脸色发白，只以为她是吹了风，将自己的酒端到了她面前：“喝一口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