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受不了十三公主要远嫁百越的事实，方落落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她低声道：“此事可还有转圜余地？大盛与百越已经交战几十年，两国交好也就这几年的事情；

而事实上，百越一直狼子野心，若是真的让十三公主嫁过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便是你再不舍，那也无济于事。”

自十三公主即将作为和亲百越的人选之后，皇后便多次劝谏，甚至在下雪之日脱簪请罪，只求皇上能够改变心意，但是一直没有结果。

“我同丽妃有些交情，这件事不如由我去找丽妃说说，看看她能不能吹些枕边风。她不是很受宠吗？兴许皇上会听她的？”

说着，方落落起身就想离开，但是皇后却是叫住了她。

时至今日，她对丽妃的恨都伴随着芳芯远嫁的痛楚变澹了，“丽妃是这次的事情中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按理说，我同她本是不对付的关系，但是她居然主动劝皇上，说我大盛多少好男儿，何必拿好好的公主去换邦交的一时安稳？”

“皇上怎么说？”

方落落紧张地盯着她，但是皇后最后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便是没有用。

一时间，方落落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和十三公主还能在京城中常常相聚，可是不成想，她们竟马上就要分隔了。

“事到如今，我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早些将芳芯的婚事定下来，早些让她进骆家的门，这或许都是命。

我今日叫你过来，不过是这些话憋在心里许久了，又知道你和芳芯情同姐妹，便先告诉你——这些事，我连我的母家都还没有说过。”

事情说完了，皇后也只觉心中更加疲惫，一想到自己养在身边，近乎当成亲生女儿的妹妹，竟是要去那蛮夷之地受苦，就彷佛被人活生生剜去了一块心头肉一般。

女官搀扶起皇后，扶着她往前面的家宴走去，方落落目送着她离开，心情也十分低落。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皇后训斥你了？”

见方落落回来的时候面色不大好看，慕容墨推了杜将军要敬自己的酒水，玩笑两句话之后转头看向她低声问道。

“我从前觉得，在宫中和在王府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宫廷是更大的王府，宫中的女人更多，伺候的奴仆也更多。”

一想到皇上竟要将自己平日里最喜爱的妹妹许配给百越的皇子，方落落就觉得身上冷得厉害，“可是我刚刚才知道，原来入宫之后，丈夫便不再是丈夫，兄长也不再是兄长，而是皇上。”

“你喝醉酒了，别说胡话。”

低声打断了她说的话，慕容墨怕别人听到方落落的话，笑着起身告辞：“内人不胜酒力，已然醉得痴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不少曾是慕容墨军中部下的将军们纷纷挽留，但是慕容墨告罪之后，还是用自己的外袍裹着方落落，带她离开了宫里。

坐在马车上，方落落靠在他的肩头上，眼泪掉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