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惊叫连连？我明明睡得又香又沉！”

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厉害，方落落眼睛都瞪大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方落落终于败下阵来，她颇有些丧气地看向湖面：“我没想到皇上居然就这么把张静涵和陈玲媛处死了。她们两个的确又蠢又恶毒，是应该得到报应，但是……”

“但是不应该死于你的手，是吗？”

将她的负罪心理一一看在眼里，慕容墨带着嘲意开口，“我从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发现，皇宫里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若是不能自保，便无异于将自己送到敌人刀前。可若是自保，便会有人因我殒命。”

“你怎么也会有这样的经历？我记得，你母妃是宠妃，先皇很是宠爱你们母子。按理说不应该……”

触及到他的眼神之后，方落落才发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越是宠妃恐怕越是众失之的，挡得过名枪，挡不了暗箭。

“我的母妃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或许正是因为她的不聪明，父皇才格外喜欢她。”

说起往事，慕容墨眼中沉静，“我记得，有一次皇后娘娘有一支心爱的发簪丢了，合宫搜查，最后在我的书篓里找到了。父皇知晓此事之后，将我身边的小太监打死了。说是他偷了皇后娘娘的发簪。其实大家都知道，是皇后娘娘栽赃，但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体面，也为了我的名声，只能由那个小太监将罪行揽下。”

“……”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方落落不禁默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此时的慕容墨显得无比沉重。

“后来父皇去世了，皇兄登上大宝，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逃离宫中了。”

面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他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鱼儿，“等我出来之后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逃离过皇宫的尔虞我诈，就像这群鱼，它们以为游出了池塘入了江海便是自由，但是天地之间又何来的自由。”

“纵使天地间没有自由，但总能找到一种能让自己过得舒心的法子。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轻声劝着他，只是慕容墨却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宽大温暖，跟她的小巧冰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童里带着笑意，“是，自己过得舒心便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方落落顿时呆住了，原本她以为，他说起往事是希望自己能安慰他，不料他竟然是借着他的故事在劝她！

“你……”

两个人这种“互相关爱”的方式让她很不适应，她清清嗓子，正想借着开玩笑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如昨日宴会上所说一般爱上自己了，他就已经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去跟阿离闹了。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她恍然若失。

她正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愣的时候，慕容墨已经不慌不乱地指导着阿离钓上来一条鱼了，阿离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抱起刚取下钩子的鱼跑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