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袖色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霁沐施加了一个安眠咒在她身上,莹润的白光笼罩在她的小身板上,慢慢地渗进她体内。
躺了半刻,确定袖色沉沉睡去后,霁沐翻了个身脸朝着袖色,眼底浮现一层难懂的情绪。
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睛、小俏鼻、樱桃嘴,虽是小姑娘家,却已可预见长大后的美丽风情。
半年来,他和袖色除了睡觉几乎时时刻刻在一块,就像两颗黏豆糖。若说不动心有些困难,毕竟她漂亮、聪颖,但说喜欢,他觉得这种动心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不由地想起半年前,她做过的一件事。
那时,她第一次见到梼杌,把梼杌打发走后,衣衫不整的她就想这么直接回房间,他见不惯,给了她一件外袍裹在身上。她不懂为什么他会这么做,一脸懵地回去了,他心想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结果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个儿变成了衣衫不整的那个人,而袖色正饶有兴趣地趴在床沿边上,单手支着脑袋,另外一只小手则相当放肆地在他身体上摸索着。
他扯过被子,盖住身体也一并盖住某个地方的隆起,大力地抓住她的手,问她想做什么。
袖色有些无辜地回答说:
“想弄清楚你身上的梵香味哪里来的。”。
霁沐气结又无语,勒令袖色马上出去。大抵是他眼睛里的怒气太明显,袖色被吓住了乖乖听话往门口跑。
望着合上的房门,霁沐松了一个气,但下~身还在紧绷着迟迟不肯软化,他唇角的笑几乎成了苦笑。
一万三千年的岁月里,不是没有女人往他身上贴,可没有一个人敢造次,更何况光明正大地撩拨他。
被一个小姑娘摸了,身体起了反应,霁沐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和想法。想找袖色算账,可是她纯粹是好奇,压根不知道她无意间撩拨起了他的情~欲。就此揭过,霁沐又觉得有些不甘心,牙痒痒的。
但更多的,霁沐在内心中责备他自己。
为什么会被撩动?对方明明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
因为这事,霁沐疏远了袖色好长一段时间,可惜神经大条的袖色并没有什么感觉,她依旧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望着她这幅不是当事人的模样,霁沐心中再有芥蒂亦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只是个孩子。
明确了她的位置后,霁沐对着袖色也不尴尬了,时常照顾她就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虽然很多时候,梼杌追过来,还是需要袖色出手。
两个人也渐渐熟悉起来,好景不长,袖色的身体出了问题。其实也不算问题,就是她进入了神魔后代都会经历的成长的关键阶段——身体与修为融合。
这段时间她修为全失,与常人无异。一旦渡过这段时期后,她的维修必将突飞猛进、一日一台阶。
可是,这段成长的时间究竟有多长,谁也不清楚。
袖色修为没了,霁沐担起了重任,不仅要防备梼杌的袭击还要顾及袖色的身体。
有时候霁沐自己也会感到奇怪,他孜然一人的时间比起与袖色作伴的时间更长,为何他会习惯得很好。是不是有人陪伴了,就再也不愿回到自己一个人了?
一阵风刮来,霁沐眼神一凛,打开一个禁制把他自己和袖色囊括进去。风停止时,霁沐毫不意外地看见梼杌出现在房间中。
“原来是袖色生病了,难怪你不躲了。”。
瞟了眼床上那个凸起,梼杌道。霁沐无声地坐了起来,挡住梼杌望向袖色的视线。梼杌挑了挑眉,用那辨不清男女的声音道:
“她都睡着了,你也就不必再装了。”。
霁沐没有回应,只是看了眼撑开的禁制。与往日不同,上面白光盈盈,光华流转间夹杂在一丝丝浅淡的金色。
“这是我的事。”,言下之意,与你无关。
梼杌阴踹踹地笑了,它道:
“你说袖色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后,会不会恨你?”。
“她不会。”,霁沐斩钉截铁地道。
“是么?我倒不这么认为,你蓄意接近她,利用她身上的神力来助你突破自身修为的瓶颈。这般欺瞒,你莫不是把她当成傻子戏弄?”。
“你打伤我这是事实,她替我疗伤是自愿,谈何利用一说。”。
霁沐的表情很稳,并没有因为梼杌的说辞出现波动。梼杌盯着他嘴边的那抹笑容,只觉得碍眼之极,很想破坏掉霁沐脸上仁慈的微笑。
它在屋内踱步,缓声后道:
“你今天要照顾袖色,我也就不找你麻烦了。”。
霁沐不可置否,仿佛不在意梼杌是否会动手,即使它出招了他也不会让它占什么大便宜。相反,床上的人儿陷入熟睡,他与梼杌交起手来反而可以无顾忌,不用刻意压低修为。
“不送。”。
吐出这两个字,霁沐就不再看梼杌多一眼。望着霁沐这柴米油盐不进的样子,梼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它道:
“真想看看你表情变色的那一天,肯定很精彩。”。
一道白光夹杂点点金色的气流精准地朝着梼杌站立的方向而去,梼杌爆出刺耳的笑声后消失在原地。
扫了眼地板上那个大窟窿,霁沐微笑着抱起袖色去了隔壁的房间,继续睡觉,根本没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梼杌离开袖色和霁沐下榻的客栈后,随意地挑了个方向往前走。袖色生病了,这段时间它不打算去找他们的麻烦,倒不是想装君子作风,只是偶尔地,它也会有不喜趁人之危的时候。
一路走来,深夜的街道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也不知道是防贼还是为了隔绝冬日里刺骨的寒风。
梼杌邪邪地一笑,想释放出一些黑雾,悄然钻入睡梦中的人的心里,诱惑他们心底的黑暗发酵,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为这个过于寂静的黑夜添几分骚动。
他忽然发现街角走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他身边是一个矮小的姑娘。他们没有交谈,只是低头沉默地赶路,在深夜里这对组合瞧着有些奇异。
远远瞧去,这男人和小姑娘与霁沐和袖色有些相像——身高差距一样地明显。梼杌被吸引过去,本想找些人族玩闹一下,结果觉得眼前这一高一矮是个不错的选择。
黑雾无声无息把前面的两个人笼罩,坐等好戏发生。
“等...等...一下。”。
微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迩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桐木,她额头不断地渗出汗水,浑身都在抖动着,好像秋风中的叶子,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是怎么了?
迩然的眉峰拢了起来,这些天桐木一直跟正他后面,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没有给他带来一点的麻烦,乖巧而听话。若不是迩然是从万年后过来的,他当真会被欺骗过去,以为桐木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桐木见迩然停下脚步却没有一句关切的问候,心中有些凄然,她只好主动解释道:
“我的身体...好像被古怪的东西入侵了。”。
古怪的东西?迩然凝眸仔细地盯着周围的空气,很快他发现了那些与夜色混为一体的黑色雾气。顿时,迩然的脸色变了,因为这些黑雾他太熟悉,在鬼界时他曾和这些黑雾的主人做过交易。
心中轻“哼”,迩然抬手就把如同网状的黑雾撕裂。
和万年后比起来,如今的黑雾其威力还尚不足以为惧。
“咦?”,梼杌发出了一个单字音节。
它是黑雾的操纵者,它能第一时间感觉到黑雾所接触的东西的本质。
那个轻易就受黑雾影响的小姑娘是个刚化人型的梧桐树,不但修为低微,而且心底藏了不少的东西,可惜还不够黑暗,不太符合它的胃口。
倒是旁边那个高个子男人,黑雾对他十分亲近,仿佛见到了主人一般。
但是天地间只有它一只梼杌,不是吗?它的弟弟在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被霁沐那混~蛋给弄破了。可眼下的情况来看,那男人的气息与它的几乎一模一样。
没等梼杌想明白,它就看见迩然把黑雾给撕碎了。看他嘴角边的冷笑中夹杂着不屑,梼杌很直观地察觉到他对黑雾是讨厌的态度。
不,应该说是厌恶到憎恨的程度了。
“走吧。”。
桐木不知道迩然看见了什么,只知道他抬手似乎扯破了某样东西,然后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部,适才的窒息感消失不见。她还在发愣中,迩然已经重新迈开步子了,她连忙回神跟上。
有意思。
梼杌望着迩然和桐木离开的神情,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这笑声在黑夜中让人毛骨悚然。
迩然是听得见那笑声的,但他什么也没说。他不想与梼杌有任何的交集,他回到上古时代,是为了改变袖色的命运,并让袖色喜欢上他。
至于梼杌交给他的任务,亦是他们之间交易的其中一项,迩然会遵守,但不见得会尽心尽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