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去了阴湟大地,"蠃解释道,"多耗费了一些体力,不用担心..."
"你救我,耗费了多少元力?"少年沉默一会,问道。
"一成,没什么好担心的..."蠃帮他拿过干净衣服披在肩上,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你是怎么去人界了?又怎么受的伤?"
一成...
他伤及丹田,区区一成元力怎么可能够?
蠃在他面前总这样...
"我突然想去人界转转..."婴勺别过眼,手轻轻覆在腹部的白布上,小歌当时的狠绝,他全然记得...
见他不打算往下说,蠃也不强迫,他长腿一跨下了床,"这些日子你多躺躺,不用急着回支离山,对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把狐九叫来?"
婴勺点点头,"嗯。"
小歌尚在人界,不能这样放任他不管...
蠃转身出去,婴勺简单披上外衣,缓慢下了床,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半闭着眼睛养神。
不多时,一只白狐轻手轻脚跃进来,"殿下,您还好吗?"
狐九一眼看出少年不好,黑溜溜的狐眼里满是忧伤,伸着脑袋轻轻舔舐少年的手心。
"已经无妨了,我这段日子暂时在圣君这里养伤,你回去以后继续看好支离山,另外,分出一个分身去人界寻找秋衍歌,帮我照顾好他..."少年面上白的虚弱异常,但语气却温柔至极,白狐只听得鼻头发酸。
"傻狐狸,哭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婴勺看它鼻子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打趣道。
"殿下不要乱说!"狐九连忙止住眼泪,"狐九只是看见殿下伤这么重...难过..."
"别怕,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婴勺伸手抚摸它的头顶,"尽可能让小歌相信你、亲近你...他现在很脆弱..."
"是..."狐九点点头,后退几步俯身朝少年拜了拜,便离开了寝殿。
婴勺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坐着坐着又觉得困意袭来,便躺下想再睡一会...
一阵淡淡的香气传来,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事物在晃动,左右看看,才发现是蠃正把他横抱在胸前。
少年面上一红,挣扎着要下来,有些羞恼道,"你做什么!"
怀里的人挣扎的厉害,蠃只好快步把他放到床上,叮咛道,"别乱动!谁叫你去窗前睡的,刚刚还咳嗽,再受凉怎么办,你这伤还想不想快点好了!"
被人这么一凶,婴勺果然不说话了,只看了蠃一眼,扭过头。
又开始闹脾气...
蠃心下好笑,这家伙总是装成一副老成的样子,却又常不经意在他面前这样使小性子...
"生气了?"
婴勺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蠃端起一碗红褐色的汤汁,送到了少年嘴边,"失血过多,喝点药吧。"
少年不看那药碗都闻得到浓浓的苦参味,顿时皱眉,"你不是有很多药丸么?"
"对啊,那又怎样?"蠃挑眉反问。
婴勺气极,这家伙是故意要他喝这种苦药!
"我不想喝这个!"少年满脸抗拒。
"不行。"蠃毫不留情的拒绝他。
"你..."少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蠃从来都不曾这样对他!
"我不能吃药丸吗?"少年语气有些可怜。
"不行。"蠃再次拒绝。
欺人太甚!
少年忍着不悦侧身就要下床,脚却还没有够着鞋子,就被男子拽了回去,肩膀被人按住,婴勺不得已往床上倒去,身上的伤被人小心避开,还没反应过来,蠃就欺身上来,吻上了他的唇...
婴勺的大脑瞬间空白...
反应过来时,最先被满嘴的苦味占了注意力,他不得已咽下嘴里的药汁,还没来得及抬起脖子就又被吻住,温热的药液再次进入口腔,婴勺每次想推开他都必须先喝下药,刚喝下药来不及起身新的药又灌进来,如此往复...
好苦...
一碗药喝完,婴勺趴在床边喘息不止,一张精致的脸已经皱成一团,蠃终于递上了一颗糖,"要不要?"
婴勺恶狠狠瞪他,嘴里刚想说不要,在看到那颗红色的半透明糖果时却还是不做声接过了糖,放入口中...
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婴勺这才舒展了眉头。
"阿婴,我好喜欢你。"
一句话出,少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堪称惊恐。
"你...疯了么!"少年含着糖,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
"我是认真的。"蠃靠近他,直直把少年逼入床角,他扶住少年略往后缩的双肩,"阿婴,从前我不说,是我总想有一天你能自己发现我的心意,可是现在,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两人距离过近,少年艰难的咽下糖,耳朵脸颊迅速热起来,别过眼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少年支支吾吾,"我...可是我们都是男子..."
况且,他们可是好友...
蠃忽然笑出声,"阿婴,难道秋衍歌不是男子?"
"..."秋衍歌是男子没错,可是...你们如何一样,对秋衍歌...是不得不对他负责,而你...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接受秋衍歌却不能接受我?你觉他哪里比的上我?"蠃问得理直气壮。
"可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少年的心砰砰直跳,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挚爱..."
挚爱...
这个词太重,少年愣愣的不知到该怎么反应,半晌,喃喃道,"可是我要对小歌负责..."
蠃面上的忽然表情落寞下来,却仍不死心地继续道,"阿婴,负责有许多方式,你并非要和他厮守终生的,你确定秋衍歌想要的真是和你在一起吗?"
少年仔细想了想,只觉得人心复杂,小歌失忆以来从未对他表示过爱笃的情绪,甚至还...
想起那一刀的绝然,少年不免觉得有些寒心。
可是那都是因为他失忆了...他若是恢复记忆,可能...可能...
"伤你的人,就是秋衍歌吧?"蠃握住少年的手,眼中闪着寒光。
"你..."
"我怎么知道?"蠃叹了口气,这个世上你全然不会防备的人,大约除了我和沉樟,就是秋衍歌吧?你以为自己不说,旁人就看不出来?
"秋衍歌不在支离山,那他肯定是在人界了?"蠃语气沉稳,显然十分笃定自己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