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杳离开温泉池以后，心情郁闷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连衣裳都没心思弄干，就那样呆呆地在窗台边上坐了一个晚上。

待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后，她这才重新拿了干净的衣裳去了温泉池边。七芯海棠已经被月白拿走了，就连昨夜撒进池子里的那些也被他收得一干二净。

她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随意地泡了一会儿就心烦意乱地起来了。

月白一整天都没有来找她，她独自一人在屋子里闷到了傍晚。

这期间倒是有个仙娥送了些吃的过来，但清杳应都没应一声，仙娥也不敢贸然推门进屋，只将东西放在屋外然后便离开了。

入夜之后，神游了一天的清杳依旧没有要合眼的意思，虽然双眼都熬得通红了，但她还是执拗地坐在窗台边上出神。

月白听说她一天没吃东西，在院子外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大步离开了。

又过了快一个时辰，月白从厨房里出来，手中多了一碗香喷喷的海鲜粥，根据清杳昨晚共享的记忆，海鲜粥应该是她最喜爱的食物之一。

重新回到她的院子里后，月白端着食物推门而入。

清杳还是坐在窗台边上，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后也没有做出其它的动作，彷佛是屏蔽了外界所有消息似的。

月白沉默着走到她的身边，盯着她看了半晌，清杳都没有要理他一下的意思。

眼看着碗里的粥就要凉了，最终还是月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了清杳的身边。

“吃点东西吧，我第一次做这个，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轻柔，就算清杳还在生气，也不免被他触动。

清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月白端过来的东西，是一碗加了虾蟹的海鲜粥。

月白见清杳有些反应，便立即舀了小半勺递到她的嘴巴。

闻着这鲜香扑鼻的粥，她确实有了些胃口，不知不觉就张嘴接受了月白的投喂。

大概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清杳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将碗里的粥喝完了。

最后碗里还剩下些煮得通红的鲜虾，月白本来要开始给她剥虾的，但清杳却摇摇头拒绝了。

“我吃饱了。”

清杳抬眸看了一眼月白，这样温柔体贴的月白，真的让她无法再接着生气。

“那我收拾一下。”

月白点了点头，她愿意吃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也不再强求她吃多少。

待月白去了一趟厨房再回来后，清杳依旧坐在窗台边的毛绒毯子里不愿意挪窝，整个人懒洋洋的，彷佛是只冬日里的小猫。

可现在才是五月多，院子里被召出来的那些风雪也都已经完全撤去，她还是那么怕冷，月白看得直皱眉头。

“熬了这么久，不睡一会儿吗？”

月白坐在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昨晚两人不欢而散后，月白一直都注意着她的动向，也自然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屋子里撑了一天一夜。

“不睡，你要我睡着之后再去看那些令人作呕的幻境吗？”

清杳虽然靠在了月白的怀中，但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冰冷。

月白握住她的手，顿了顿后，开口道：

“那些都是假的，只是那个人制造出来让你痛苦的假象，所以你别再愁这些了好吗？

医仙说过，枯骨花毒是否发作也跟中毒者的情绪有关，清杳，你一直很坚强很优秀，不是么？”

月白不忍回忆昨夜看到的那些场景，绽初的心到底是有多污秽肮脏，才制造出这样的幻境去折磨年幼的清杳啊。

清杳仰头看着月白的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

“嗯。”

月白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回答哪一个问题，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舍得再对她说什么重话。

两人沉默了半晌，也许是清杳想到了些什么，很快直起身子，跪坐在他面前后，双手揽住了他的后颈：

“和绽初在床榻上那些是假的，那你和我呢？”

话音刚落，她就用力将月白往地上一带，两个人都顺势落在了厚厚的毯子里。只不过，月白在下，而清杳是趴在他身上的。

月白面色微滞，显然是不太敢相信两人如今的动作与姿势。但清杳却勾着嘴角，单手撑在了他的头顶。

她披散着的长发垂在月白耳旁，随着呼吸的起伏，几缕不安分的青丝也似有若无地拂他的脸颊。

月白侧过头去不再跟清杳对视，他全然忘了自己是个能单手拎起身上这人的尊神。

“你也会脸红啊。”

清杳饶有兴致地看着月白逐渐红到耳后根的脸色，还捏起一缕长发在他的侧脸上画了个圈。

她鲜少看见月白有如此窘迫的时刻，一时间觉得有趣，竟不想再放过他了。

“你干嘛不说话？”

见月白躲着自己的眼神，她稍稍弯下腰贴近了他的脸，然后朝着他红透了的脸颊轻轻吹了口气。

“清杳！”

月白的声音稍稍有些怒意，又带着几分隐忍，显然是在憋着什么，又不敢轻易对眼前的人下手。

“我在啊，你不会是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吧？都看过我记忆里那些幻境了，是那些不够生动形象吗？”

清杳继续伏在他的身上，他们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一时间，这屋子里的空气彷佛灼热得要烫伤人了。

“还是说，你也需要人界女子出阁前看的那些小册子？我看是看过，不过现在也没地方给你再找几本现成的来。”

清杳继续在他的耳畔吹着气，月白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发抖了，但还是不敢伸手将清杳推开。

“你先下去。”

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听上去很紧张，又很难受。

“我就不。”

清杳用左手捏住了月白的下颌，强迫着让他扭过头来跟自己对视，两人的视线相撞那一刻，时间彷佛就这样定格住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清杳渐渐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呼吸也开始变得灼热，但她却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