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还没亮清杳就被噩梦给惊醒了，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正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屋外守夜的仙娥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轻轻敲了敲门：
“小神君，是您醒了吗？”
清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嗯了一声，便吩咐屋外的仙娥们准备些洗浴用的东西，她想到温泉那边泡一泡。
仙娥领了自己的差事，麻熘地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清杳又坐在床上缓了缓，很努力地想要把梦境里发生的那些事给遗忘掉，但有些场景始终环绕在她的脑海中。
直到小仙娥们又回来敲门，通知她说沐浴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清杳这才晃了晃脑袋，披了一件外衣就去了泡温泉。
虽然清杳很怕水，但她知道泡过温泉之后，能睡上一个好觉，所以这回她也在池子里泡了许久。
也许是因为晚上没有睡多少个时辰，在温泉池子里坐着时，清杳被热气熏得有些昏昏欲睡，头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没过多久，清杳就真的坐在温泉池子里睡了过去，因为背靠着池壁的姿势不太好，她的身体慢慢地就滑进了池水里面。
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小仙娥见紧闭双眼的清杳整个人都浸入了水中，惊慌地叫了起来。
而清杳被小仙娥的叫声惊醒，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从池子里钻了出来，因为呛着水了，她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清杳拧着眉头看了眼正准备下水捞自己的两个仙娥，把她们打发到一旁去后，又开始泡了起来。
月白的院子离清杳的温泉院也不太远，他在静坐时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因为有些担心清杳，便起身过来问了几句。
从仙娥那得知清杳泡温泉泡到溺水时，月白心中不免多了个疑惑，这孩子怎么会想到大清早就起来泡温泉呢？
“神君，奴婢还有一事想要向您禀报。最近几天小神君的睡眠状况都不是很好，半夜时常说梦话，还会被噩梦惊醒。
昨天奴婢打扫小神君的卧房时，还在她的床头发现了药庐里的安神丹，已经吃的所剩无几了。”
小仙娥站在院子外，低着头向月白汇报着最近清杳身上所发生的事。
“嗯，一会儿她泡完温泉，让她来本君书房一趟。”
月白最终还是没有走进清杳的院子，让仙娥转达了消息之后，便拧着眉大步走向了自己的书房。
其实他也发现了清杳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件事，但清杳每回都说可能是她看话本子看太晚了，月白便没有多想什么。
但从今天伺候她的小仙娥那听来这些奇怪的迹象，月白还是决定跟她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清杳又在池子里泡了一盏茶的功夫，因为刚刚被呛得难受，她也没有心思继续泡着了，便从一旁拿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守在院子外的仙娥见清杳起来了，立马就过来转达了月白神君的话。
清杳听见月白找自己时，穿衣服的动作都顿了顿，她昨夜的梦，正是跟月白有关。
梦里出现的是一片正在厮杀的战场，而月白也在那片战场上。
战场上的月白和如今的月白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要说有的话，那便是梦境中的月白，一身洁净的白袍都染上了血色，远远望去，十分渗人。
“小神君，月白神君正在等您呢。”
仙娥见清杳正在发呆，便小声地提醒了她一句。
“咳咳，我这就过去。”
清杳干咳了几声，立马就把衣裳穿好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来到了月白的书房里。
“白白，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像往常一样，笑着扑到了月白的身边坐下，然后认真地看着他手中泡茶的动作。
“刚刚泡温泉的时候浸水里去了？”
月白泡好茶后，把第一杯醇香的茶水递到了清杳面前，然后抬头望了她一眼。
这孩子的眼下确实是多了两片乌青，看来仙娥们说的没错，清杳最近的睡眠状况都不是很好。
“不小心睡着了，但我很快就起来了，没出什么事的。”
清杳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闻了闻，白白泡的茶水就是清香扑鼻，她很是喜欢。
“最近晚上睡得不好吗？”
月白看着身边羊装着自己很精神的孩子，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清杳不会再事事都跟他分享了，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也不会第一个就告诉自己了。
虽然月白多次觉得这是清杳长大了的表现，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很想继续向之前那样关心着她。
“……是有些睡得不踏实，但我吃过安神丹，已经好多啦。”
清杳小抿了一口被子里的热茶，她并不想让白白过多的担心自己，他都已经够忙碌了呢。
“丹药不要吃太多，于身体无益。”
月白见清杳依旧想瞒着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了。他也怕自己问太多清杳会觉得烦躁。
“对了，白白你能跟我说说远古神魔大战时所发生的事吗？那时候是不是每个神族都在浴血奋战，拼命杀敌的？”
清杳挺直了自己的腰背，试图更有精神地陪着月白聊天。
“今天怎么想知道这些了？”
“就是想听一听之前的故事嘛，毕竟书镜先生讲的那些都是从古籍上看来了，远比不上你这个亲自参与过的人讲出来的。”
清杳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嘻嘻地扯着月白的衣袖撒娇。
月白招架不住清杳的攻势，只能宠溺地笑了笑，然后开始跟她讲起了从前所发生的事。
当清杳听完月白所讲的故事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虽然月白讲的并不细致，但清杳还是了解到了那场战事的恐怖与血腥。
她从月白书房里走出来时，外面的天也已经大亮了。
因为心事重重，她离开书房之后，又躲回了自己的卧房里面。
清杳一个人坐在卧房的窗边，一面想着昨夜自己做的梦，一面想着月白所讲述的远古战场上发生的那些事。
想着想着，她心中就有了些许怀疑，难道自己梦到的，真的是在远古神魔战场上的月白吗？
那时候的他，看上去很脆弱，也很痛苦，和如今总是一副云澹风轻模样的他完全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