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门外送请柬的下人说,这份请柬我收下了,改日定然赴约,不见不散。”叶琼丹收下了请柬,唇边展开了一个笑容。
管家颔首,退了下去。
次日,辰时。
刘家的马车停到了徐府的大门口,马车夫跳下马车,走到台阶上,敲了敲徐府的大门。
不一会儿,看门的家丁从耳房走了出来,开了门。
马车夫连忙说道:“这位小哥,我是刘家的下人,我们家的表小姐已经到了,请二小姐出来吧。”
“那可不行。”家丁摆了摆手,煞有介事地说道。
“为何不行?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今日与你家二小姐不见不散。”那车夫急了。
“倒不是我们家二小姐不肯与你们刘家的表小姐一同游湖,乃是因为你们的诚意不够,我们家二小姐不肯出来呀。”家丁摆了摆手道。
马车夫一听到这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无奈的看向了马车,等着挨骂。
马车内的楚莹莹听到这话,双手立刻紧紧的掐住了身下的垫子,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凸现了出来。
前几天被叶琼丹一而再再而三打脸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就恨得浑身颤抖,恨不得将那个小贱人给撕成龙须粉!
她抿了抿唇,压抑着怒气,尽量做出了一副平静的样子,端着架子问道:“不知你家二小姐想要什么诚意呢?”
“二小姐说了,也不过分为难楚小姐,毕竟楚小姐是诚心诚意地过来赔礼道歉的,若是太为难楚小姐了,传出去只怕让人以为她心胸狭窄呢,诚意也就是一个形式,点到为止就好。”
“所以她到底想要什么诚意呢?”楚莹莹忍着不耐烦问道。
反正叶琼丹一会儿就要死了,自己暂且忍忍又何妨?楚莹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白银万两。”家丁双手交叠,客气而又疏离的说道。
“什么?白银万两?”楚莹莹脸色微变,“你们家二小姐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们家二小姐从不开玩笑。”家丁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我只是刘府上的一个表小姐,我哪里拿得出万两白银?”楚莹莹惊慌而又不悦地问道。
“若是楚小姐今日拿不出万两白银的诚意来,那么明日再想来请二小姐出去游湖,那便得拿出五两白银出来了。”
“你们家二小姐她是土匪出身吧?这是要打劫吗?”听到这里,楚莹莹终于憋不住了,她冷笑了一声,“这种诚意也叫点到为止,说出去真不怕笑掉了别人的大牙。这分明就是勒索!”
“楚小姐,您这话就说得有些过分了,这万两银子您今日大可不给啊,”家丁摊了摊手,“你不就是不想拿出这点诚意来向我们家二小姐道歉吗?我们家二小姐还不稀罕与你一同游湖呢。毕竟你与我们家大小姐、二小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时候,就能空口白牙的污蔑她们,谁知道你日后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家丁此言,说得不可谓不放肆。
不过他这话也代表了主人家的意思,否则他是断然不敢如此怠慢客人的。
更何况,即便叶琼丹没有早早的表明了她的态度,家丁也不会对楚小姐有任何好感。
徐家的大小姐,二小姐对待下人向来亲厚,她们被楚莹莹污蔑的时候,徐家上下的下人都非常气愤。
“你们家二小姐果真是这么说到?”楚莹莹质问道。
“楚小姐若是没有这个诚心,便请打道回府吧。”家丁微微抬手。
“她提出这么过分而又庸俗的条件,难道就不怕沦为夷陵郡的笑柄吗?”楚莹莹不甘心地问道,他并不想掏钱出来。
“哦,楚小姐,是小人事忙忘了跟您说了,其实二小姐还提出了另一个条件,”家丁一拍脑袋,“二小姐说若是楚小姐不愿意拿出一万两白银出来,楚小姐可以选择从徐家大门口三跪九叩到花神庙,向花神娘娘请罪,请楚小姐在每次跪拜的时候,大喊一声:‘我知道错了,请花神娘娘恕罪!’”
“这也太过分了吧?”楚莹莹气得小脸发白。
“难道楚小姐做错了事情,不是事实吗?既然是事实,又已经被全夷陵郡的人知道了,又何必再在意面子呢?”
言下之意,就是楚莹莹的脸早就被她自己给丢尽了。
楚莹莹哪能听不懂家丁这话的潜意思,她一把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指着门口的家丁呵斥道:“大胆刁奴,我可是刘家的表小姐!”
“楚小姐你也说了,你只是刘家的表小姐。更何况小人拿的可是徐家的工钱,在你得罪了徐家二小姐时,我有必要再在你面前做出一副低声下气的姿态吗?”家丁勾了勾唇,“楚小姐,别再拖延时间了,二选一,请做选择吧。”
“一万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楚莹莹皱了皱眉。
“不多,二小姐找徐夫人问过了,听说楚小姐的父母过世之后,还给楚小姐留了不少银子呢。”
这个该死的叶琼丹,竟然惦记起了她爹娘的遗产!楚莹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狠狠掐进了掌心。
“一口气竟然要我三分之一的存银,你家二小姐这口开得可真大,小心给撑死了!”
“那就不劳楚小姐费心了。”家丁颔首道。
楚莹莹有些心疼自己的银子,这可是她将来的嫁妆呀,哪能这么轻易的就分掉三分之一去给叶琼丹那个小贱人?
一想到马上要损失三分之一的财产,她就气得有些头疼;再想到她要将这些银子给她最恨的叶琼丹,她就气得连肝也开始疼了。
可是如今有什么办法呢?形势比人强。
一万两银子换她一条命,值了!
若是今日不杀了她,就怕夜长梦多。
更何况她都不肯放过叶琼丹,她就不信被她污蔑过的叶琼丹肯放过她了。
她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所以,叶琼丹,你可别怪我,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是为了自保呢。
楚莹莹自己心思险恶,就把全世界所有人想得跟她一样险恶。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算了,少了一万两银子做嫁妆也没什么,只要她和表哥成了亲,刘府就会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到那时候,刘府的银子她还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好,那我现在就去钱庄,给你们家二小姐拿诚意去。”楚莹莹咬牙切齿地说道。
楚莹莹上了马车,让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之后,家丁关上了大门,对躲在门后的叶琼丹和徐明珠说道:“大小姐、二小姐,小人刚才表现的还算不错吧?”
“很不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徐明珠又从钱袋里捡了几两碎银子,抛到了家丁手里:“刚才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可是乐死了!对了琼丹,你干嘛不问她要那三万量两银子呀?”
“娘也只是能推断出她大概有多少银子,并不确定她是否有三万两银子,更何况我若真是问她要三万两银子,她还肯请我去游湖吗?还不是调头就走,再想别的法子来对付我,那咱们就失了先机了。”
“说的对,”徐明珠佩服的点了点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还是琼丹厉害。”
“哪里是我厉害呀,你稍微想得深一点也能想到此处的。”叶琼丹无奈地笑着说道。
“那咱们便先回房间,边喝茶边等吧。”徐明珠说道。
叶琼丹点了点头。
半炷香的时辰后,楚莹莹阴沉着一张脸下了马车,走到了徐府大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一直守在耳房的家丁立刻开了门,对门外的楚莹莹说道:“楚小姐,你的诚意拿来了吗?”
“拿来了。”楚莹莹抿了抿唇,万分不舍得从钱袋里掏出了十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家丁。
家丁伸手去接银票,却发现楚莹莹无意识的将银票捏得很紧,他抽了好几下都没将银票抽出来,最后还是狠狠的用了一下力才将银票给抽到了自己手里。
楚莹莹交出银票之后,神色有些恍惚,好半晌,她才收拾好的情绪,冷声问道:“现在可以让徐家的二小姐出来见我了吧?”
“楚小姐,银票我是先替你收下了,但既然你是来向二小姐赔礼道歉的,那么哪有请二小姐出门来见你的道理呢?你且随我进徐府吧。”
“你家二小姐行事如此过分,也不怕传出去丢了自己的名声?女子的名声最是难挣,却极为容易丢啊,她能赢了我算什么本事?这天底下比我聪明的女子可多得是呢,她若是再这么嚣张得意下去,未来的路我就不信她能走得长远!”楚莹莹眯了眯眸子,眸光一片阴沉。
“这就不劳楚小姐关心了。”家丁板着脸说道。
之后,家丁领着楚莹莹进了徐府,来到了叶琼丹的房门外。
楚莹莹正要上前,就见叶琼丹房门外的一个侍女说道:“楚小姐,二小姐还未醒来呢。”
“是吗?”
楚莹莹当然不信,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她必须要把表面功夫做足了,取信于叶琼丹,让她放松警惕,才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若是她绷不住情绪,那么功亏一篑不说,下次再想取信于她,那就难上加难了。
“请楚小姐在门外等候片刻吧。”侍女冷淡而又疏离地说道。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睡久了对身体不好,我看你们不如进去伺候二小姐起床吧。”楚莹莹连忙说道。
“二小姐不喜欢被人扰了睡眠,奴婢们不敢进去。”侍女低声回答道。
“那还要等多久?”楚莹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今日,烈日照地,万里无云,房门正对着的地方又是一片空地,没有树荫,站久了不会中暑吧?
楚莹莹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算了,还是等下去吧。
对自己都不狠,又怎么能对敌人狠呢?
想到这里,楚莹莹决定默默忍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