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嫂子认命一般地跪坐在了公堂上,颓丧万分。
县令大人立刻说道:“来人呐!带仵作上来!”
“是!”一个衙役上前一步,立刻说道。
不一会儿,清河县的章仵作就提着一个工具箱,在衙役的带领下,走进了公堂内。
章仵作先是朝县令大人行了一个礼,随后,便在衙役的帮助下,打开了棺材。
由于是炎热的夏天,尸体在放置了几天之后,已经臭到令人作呕了。
县令大人忍不住左手拿着手帕捂住了鼻子,右手拿起折扇不停地掀起了风。
叶琼丹也封闭了自己的五感,耐心地等待起了最后的验尸结果。
半柱香的时辰后,章仵作说道:“回禀大人,死者王小莲死于溺水。”
“溺水?”县令大人有些惊讶。
“没错,”章仵作用镊子从死者嘴里挑出了一些干涸的水草,呈了上来,“大人请看,这是小人从她嘴里取出的水草等物。”
“嗯,确实是水草。”县令大人点了点头。
“大人,我刚刚解剖了她的胃,在她胃里也找到了一些水草和泥沙,这证明她确实是死于溺水。”章仵作一板一眼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死了之后,再被抛尸下水的?”
“绝无可能!”章仵作摇了摇头,“死后抛尸水中,和溺水而死的死者,尸体呈现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本大人明白了,你下去吧。”县令大人摆了摆手。
“是!”章仵作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
叶琼丹看向王家嫂子,抿了抿唇:“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家嫂子叹了口气:“好,我无话可说。那天,我见尤月娥有钱,便想讹她一笔钱,于是,就提前跟小莲串通好了,让她装死。然后,我在村里的大夫过来的时候,又塞了银子给大夫,让大夫配合我们演了一场戏。我没想到,老天爷这么不开眼,竟然真的就让小莲去了啊!”
说着,王家嫂子大哭了起来:“我后悔……我也是真的后悔啊……我本想让小莲去镇上藏一段时间……为了躲避熟人……就带着小莲走了一条偏僻的路……那路崎岖难行……下方就是一口深潭……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王小莲失足坠潭了?”叶琼丹问道。
“没错,小莲不会凫水,就那么去了……”王家嫂子哭得更伤心了,“是我作孽啊……是我要小莲装死啊……要是我没让小莲装死……老天爷可能就不会收了她的命啊……”
哭着了好一会儿后,王家嫂子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面如死灰地说道:“后来,我就下了山,找了别的村的一个渔夫,偷偷地把小莲的尸体,给捞了上来。”
王家嫂子说出真相之后,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就沉默了。
先前对叶琼丹的骂声,不复存在。
但是因为羞愧,他们一时间也无颜面对她。
此时,公堂外唯一情绪激动的人,就属尤月娥了。
尤月娥简直要气炸了,若是叶奉顺不拦着她,她肯定要冲进公堂撒泼、打人了。
她在公堂外,大声谩骂王家嫂子,把这辈子自己会的骂人的话,不重样地全部骂了一遍,言辞十分难听,大有王小莲活该被淹死的意思。
最后,叶奉顺忍无可忍了,说了一句:“月娥啊,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了,咱们就不能为儿女积点口德吗?人都已经死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尤月娥想到了自己的三个宝贝闺女,只好闭了嘴,悻悻地瞪着王家嫂子,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似地,刀刀锋利。
“好了,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了,你们看怎么解决吧?愿意赔钱,那就赔钱,若是不接受赔钱,那么,就以敲诈勒索罪,对王周氏进行定罪!”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沉声说道。
“王家嫂子刚刚失去了女儿,已经够伤心了,那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叶琼丹叹了口气,“把钱追回来就行了。此生,她一定会活在愧疚当中,会选择用各种方式向善、赎罪,又何必再给她加一座监牢呢?”
“嗯!”县令大人点了点头,“被告王周氏,限你在一天之内,立即归还三百两银子!好了,退堂!”
王家嫂子和叶琼丹齐齐向县令大人行了个礼,然后,退出了公堂。
出了公堂的大门之后,尤月娥一看到王家嫂子,就又忍不住想要骂她,叶奉顺赶紧抢着说道:“闺女!咱们那三个闺女啊!”
尤月娥这才忍住了,冷哼了一声,不再和王家嫂子说话。
王家嫂子和王家的其他人黯然离开了,离开之前,他们都狠狠地瞪了叶琼丹一眼。
尤月娥自从被叶琼丹救出山村之后,就对她心怀感激,将她当成自己人了,此时,一见大侄女被人瞪成了这样,哪还能忍:“瞪什么瞪?再瞪小心老天爷在收了王小莲之后,把你们的眼睛也给收了!人在做,天在看呐!”
王家人这才别过了头,不再说话。
此时,公堂外的百姓们一片唏嘘,所有人都在感慨着这一充满了戏剧性的事情,大叹人生无常,又叹骗谁都不能骗老天!
这下,没人再说叶琼丹虚伪、恶毒了,人人都夸她智计无双、明察秋毫。
“阿丹啊,咱们今天得回一趟上河村了。”叶奉顺说道。
“为什么啊?老宅又出事了吗?”叶琼丹连忙问道。
“倒不是老宅出事了,”叶奉顺的眼里,满是伤感,“今天是你爹的忌日,你该回去祭拜啦。一会儿,咱们去买点香烛纸钱,全家人都给你爹祭拜一下。”
“好,”叶琼丹叹了口气,“也不知爷爷去不去。”
叶奉顺欲言又止,尤月娥倒是冷笑了一声,心直口快地说道:“他今日要是去给你爹烧纸了,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爷爷眼中,除了大房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仿佛当我们是畜生一样!三弟走了多少年了?别说是忌日了,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没我在厨房张罗,惦记着给死人留一份酒菜,他也不会记得!”
“咱们二房、三房和四房去给你爹上个香,就行了。”叶奉顺搓了搓手,当起了和事佬。
不是他不想去请老爷子给三弟上香,实在是因为,往年老爷子都没去,随随便便地就把他们给打发了,今年老两口跟三房闹得那么僵,就更不可能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