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丹无奈地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在客栈等你吧,还请你务必亲自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细细商谈。”
事已至此,叶琼丹只好拿出底牌了。从见到赫连紫的第一面开始,她就从他的面相上,看出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姑娘,而是一个男子。
只是因为从小被当做女儿来养,又被强迫吃下了一些促进雌性激素分泌的药,才会使得她形似又神似女子,叫人难以分辨。
从他的面相上,不难看出他的性格。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当一个女子?
只是苦于无法彻底变成一个男子,现在有些破罐子破摔罢了。
叶琼丹有办法让他重新变回一个男子汉,因此,她决定以这个作为条件,让他带她去榴花节,以期在关键时刻,为那位分堂主力挽狂澜。
戌时三刻,福贵客栈。
屋内的一盆兰草花,将婀娜的长叶和婉丽的花瓣映在格子窗上。
灯火悠悠,似河水般微微荡漾,载动着室内袅袅娜娜的杜衡香。
圆桌前,赫连紫和叶琼丹相对而坐。
叶琼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而赫连紫端起的茶杯中,茶水荡起了微微的涟漪。
“你说得可是真的?你真的能让我,以后做一个男人?”赫连紫问道。
“当然。”叶琼丹微微垂着眸子。
“我要如何信你?”赫连紫警惕地问道。
榴花节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今日的刺杀事件,已是让分堂主对叶琼丹大为不喜,若是她在榴花节上再惹出了点乱子,只怕她这个百花堂夷陵郡的总管事就要当到头了。
“你信或者不信,都随你,”叶琼丹淡淡地说道,“治好你需要三个疗程,第一个疗程要连续扎针七天,配合汤药;第二个疗程要连续扎针半个月,配合药浴;第三个疗程只用再扎一套针,不过,却需要配合长达三个月的食疗。”
“我曾经暗中寻访过名医,”赫连紫低下头来,有些难堪地说道,“他们都说这病治不了……”
眼前的叶琼丹不过二八年华,她的医术真的能远胜于那些名医的医术吗?
虽然,她在夷陵郡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连让整个夷陵郡束手无策的清河县千户大人的病,最后都被她给治好了,但是她的年纪太小,确实难以让他信服。
“可至少我现在给了你希望。”叶琼丹微微挑眉。
“你给我的希望,需要让我承担太大的风险,”赫连紫苦笑道,“万一你治不好我这身子呢?万一你又为分堂主惹了事呢?那我不仅要再经历一次从期望到绝望的过程,还会面临一无所有的下场。”
“人生有时候需要一些豪赌,”叶琼丹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沉声说道,“我也不是天天愿意给别人治病的。”
“那好吧,”赫连紫犹豫了一下后,忐忑地说道,“我可以带你去榴花节,不过,不能再以你们现在的身份去榴花节了,你和你的随行护卫,可以易容成我身边近身伺候的两位弟子。你要知道,分堂主现在……”
“我知道。”叶琼丹点了点头,因此刺杀事件,分堂主看到她就不舒坦。
“明早寅时,我让人给你们送来人皮面具,你们戴上面具之后,拿着她们的腰牌进百花山庄即刻。”
“好,那么,合作愉快。”叶琼丹微笑道。
次日辰时,百花药谷。
瓜州的百花山庄是州内分堂主的居住处,而百花药谷则是百花堂在瓜州的药物培植地。
百花药谷内药田整齐、屋舍均匀、阡陌交通,山谷内的腹地处百花盛开,百花深处是一片制药房,制药房中间空着一块方圆百丈的青石砖地,这是药谷内的演武场,也是榴花节进行武斗比试的地方。
今日,和百花堂交好的各大门派,都受邀来到了这处山谷,坐在了演武场周围的椅子上。
瓜州的分堂主一带着赫连紫等人过来,就遭到了其他州的分堂主的嘲笑。
“刘堂主,今年准备再输一年吗?”
“若是再输一年,她这分堂主就该退位让贤了吧?”
“哈哈,也是,百花堂自创建以来,还从未出过连输五年的分堂主,就算总堂主不处置,自己也该待不住了吧?刘堂主,告老还乡没什么丢人的,跟年龄无关!说不定,你的才能就不在武功和毒术上呢?你可不要执迷不悟,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啊!”
……
“劳你们费心了!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的!”刘堂主冷声说道。
即便是连输了四年,让她在百花堂很是抬不起头,此刻,她也不能输了阵仗。
毕竟,这里是瓜州,这里是她的主场!
“不会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其中一个分堂主笑了笑,“也不知今年会有谁发挥失常,输给刘堂主。”
“也许有人会心生怜悯,故意给刘堂主放水。毕竟,刘堂主人缘那么好,大家说是吗?”
“是啊,整个百花堂就数刘堂主人缘最好了!”
……
这又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刘堂主的手下们都不待见她,瞅着机会就想调走,和她有竞争关系的别的州的分堂主,就更不待见她了!
她在百花堂没有任何朋友!
刘堂主冷哼了一声,憋着怒火没跟她们计较,迈步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坐了下来。
赫连紫低着头坐在了她身后的一排,手里捏了一把汗。
今天刘堂主很不高兴啊,希望到时候叶琼丹真能在关键时刻,为她力挽狂澜,而不是在这榴花节上惹出乱子了。
否则,别说不知怀揣着什么目的的叶琼丹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带着他也要跟着倒大霉了。
“咚、咚、咚……”
悠扬的钟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众人安静了下来,望着演武场的来处。
来处有十六人抬着一个大轿子,轿子的底部以石榴花的花枝织成,坐在轿子上的百花堂堂主年约四旬,保养的很好,穿着一袭白色锦衣,端庄的圆髻上插着几朵白色的石榴花。
白色石榴花很罕见,在榴花节是身份的象征。
只有分堂主以上的人才有资格戴白色石榴花,其他人都戴着红色石榴花。
百花堂堂主下了轿子之后,坐到了演武场的高处,她的身后跟了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分明是个新人,居然也戴着白色石榴花。
各位分堂主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这位新人,她们从未见过,她是谁呢?
为何她第一次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就有资格戴白色石榴花?
总堂主落座之后,目光看向全场,沉声说道:“感谢各位江湖好友,赏脸来参加百花堂的榴花节。前段时间,我收了一个天资过人的弟子,今日,我要让她成为其中一州的分堂主。”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我知道,今年并没有人提出要退位让贤,”总堂主接着说道,“那么,在今年的比试里,谁排名垫底,谁就将这个位置让出来吧!”
不少分堂主还没开始细想,先是觉得幸灾乐祸,他们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刘堂主的身上。
此时,刘堂主脸上阴云密布,就差滴出水来了。
她为百花堂做事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总堂主怎么能这么不念旧情,拿一个新人来羞辱她?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而同样觉得欺人太甚的,不止有刘堂主。
云州的分堂主,就站了出来愤愤不平地说道:“堂主,按照百花堂的规矩,只有在分堂主提前一年提出要退位的时候,这位分堂主下面的各个郡的管事,才有资格参加考核,竞争下一任的分堂主。如今堂主这么做,不是在带头坏规矩吗?”
云州分堂主已经连续十年,在榴花节的比试上拿第二名了,这使得她怨气冲天,没理智地做了这出头鸟。
而这第一名的分堂主是总堂主的亲传弟子,云州分堂主认为自己之所以一直输,乃是因为不知晓总堂主的一些压箱底的本事。
“带头坏规矩?”总堂主冷笑了一声,“分堂主之位,该能者居之,不拘一格降人才又怎么了?”
“我不服!不按规矩来,我就是不服!”云州分堂主愤慨地说完,又看向了其他分堂主,“你们服不服?”
“我不服!”
“我也不服!”
……
就连常年比试拿第一的那位分堂主,也开始喊“不服”了,即便她曾经是总堂主的亲传弟子,可是谁知道破了规矩,以后会不会让她也成为受害者?
总堂主的做法触及到了他们所有分堂主的利益,因为,只要规矩破了一次,那就能破第二次、第三次……这让他们如何能有安全感?
难不成,到最后百花堂要成为总堂主的一言堂不成?
“不服?你们有什么资格不服?”台上穿着浅紫色长裙的少女,上前一步,讥诮地看着这些分堂主,“一帮废物,焉敢谈不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正是因为百花堂的分堂主常年是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废物,所以百花堂在江湖上的地位,才会一直这么尴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