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陈夫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陈素锦整理好心绪，未再多言，安阳郡主也坐下喝起了茶。

其余人皆识趣地没有站队和插嘴，就连小声的议论都不曾有过，生怕自己被卷进了这场风波。

须臾之后，琉璃轩再次恢复了谈笑风生的热闹气氛，仿佛今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陈夫人命人准备了精致美味的糕点，夫人们有的聊着闲话家常，有的说着趣闻轶事，有的打探着朝中动向。

小姐们有的结伴去了花园赏花，有的忙着跟地位高于自己的小姐套近乎，有的论起了诗词歌赋，有的则沉醉于各式糕点无法自拔。

慕凌芷只身来到了陈府花园的莲池边上，自在地呼吸着满园的花香，有时候，一个人擅长的东西，未必就是她喜欢的。

譬如慕凌芷，抽丝剥茧、观人于微，无论是什么样的局，都有被她破开的时候。

但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互相算计的感觉，更不想看到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

其实，不光其他人是虚伪的，在这个世界，她同样也在戴着面具做人。

在慕府是这样，在府外亦是这样，也只有当她在与慕凌风独处时，才会偶尔表现出几分真实的自我。

这里有太多的规矩教条，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阴谋诡计，以至于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决定的，自由便是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代价。

“慕小姐可是在怪我做了那通风报信的小人？”就在慕凌芷沉思之际，身后传来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女声。

“唤我凌芷便是，妤姐姐是陈家的小姐，说话做事自然要以陈家的安宁为先，凌芷并不觉得气恼。”

“若换做是我，必然也会和妤姐姐做同样的事情，只是长姐平白受人诬陷，方才又几经变故，我一时有些没缓过来罢了。”

慕凌芷知道是陈妤来找她了，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总是十分默契的。

“在捡起步摇之前，你是如何知道上头沾有油渍的？”陈妤问得很是直接，毫无过渡。

“洛大小姐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是黄金所制，金子与油污颜色相近，故不易被察觉，但两颗珍珠圆润雪白、光泽饱满，倒是容不得一点瑕疵。”

慕凌芷挑唇一笑，回答得同样爽快，这又不是什么惊天秘密，既然陈妤问了，她也不介意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凌芷，你果真是明察秋毫、冰雪聪明。”陈妤稍作思忖后，含笑说道。

“妤姐姐又何尝不是？”慕凌芷喜欢陈妤的聪明，却又不愿与她交往过密，毕竟，跟聪明人做朋友会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步摇上沾染的油渍是胡麻油的？”陈妤显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关于这个问题，她的确很是好奇，美味佳肴她也吃过不少，却从未研究过炒菜的油之间有何区别。

而同为大家闺秀的慕凌芷只是闻了一下步摇，就能知道上头沾染的油渍是胡麻油，这不免让陈妤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