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虽做过不少坏事，早已不是菩萨心肠，可看到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她还是被吓到了。

现在她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芸茴大睁着那双眼睛，张牙舞爪地向她求救。

满眼的血红色，充斥着鼻腔的血腥味，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到了地狱血池一般。

直到昏死的芸茴被卷在草席里抬出慕府，赵姨娘都没能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被打成那样，半条命都没了，还要丢去荒郊野岭，忍受疼痛和寒冷，以及豺狼虎豹的觊觎，不用想也知道，芸茴必定是活不成的。

赵姨娘没有亲手杀死芸茴，可芸茴切切实实就是因她而死，现在的她，与那些面目狰狞的杀人犯毫无分别。

这些年，为了在慕家站稳脚跟，她承认自己使过不少手段，但涉及人命，这却还是头一回。

即便芸茴只是个低贱的奴才，可说到底那始终是一条人命，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尤其是她还看到了那样足以成为她一生的阴影的可怖场面，不得不说，陈素锦给她的这个教训，实在是深刻。

“姨娘，早已过了午时，您却还粒米未进，伤了身子可不好，奴婢这就传饭。”倩蕊还不知道赵姨娘先前经历了什么，于是说道。

听到“传饭”这两个字，赵姨娘的胃中一阵翻腾，险些将胃里的酸水呕了出来。

“出去！去看看三小姐怎么样了。”赵姨娘用手帕捂了捂嘴，眉宇一拧，语气颇为凌厉地说道。

“是，奴婢告退。”倩蕊见赵姨娘心情欠佳，也就不在她跟前晃了，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想不到，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小丫头竟有如此头脑和胆识，条理清楚、振振有词，即便四面楚歌，亦能扭转乾坤。’

‘若是三小姐能有这般机智聪慧，我又怎会顾及不暇？罢了，没爹没娘，又寄人篱下，若自己再不聪明些，那小妮子又如何能在慕家立足？’

‘这次的事，便是与慕凌芷撕破了脸，今后她必定会寻机报复，与其等着她羽翼丰满，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赵姨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却迟迟没有将茶水送到嘴边，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笼子里养的那只八哥，像是又在密谋着什么。

直到傍晚慕清河回府，梅姨娘的事也没再掀起任何余波，就连慕清河都不愿深究，那这件事的确是告一段落了。

晚饭前，玉莲把陈素锦亲自为慕凌芷挑的几件首饰送来了汀兰苑，果然是件件精巧、贵重无比。

见到这些首饰，香兰和春桃竟是比慕凌芷还要欢喜，慕凌芷有心想赏她们两件，奈何是主母所送，实在不宜转送与人。

其实，香兰和春桃本也没想着讨赏，她们之所以喜不自胜，是因为觉得今后慕凌芷有主母庇护，再也不必受人欺负了。

这些年，慕凌芷在慕府过的是什么日子，香兰和春桃都是看在眼里的，虽不至于缺衣少食，可受的气委实不少。

慕凌湘这样的小姐冷嘲热讽、处处针对也就罢了，就连那些丫鬟下人有时也会在背地里乱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