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香兰的伤正好用得上，有乳娘在，还能帮忙看顾一二，定然是要比在危机四伏的庄上好的。

而且，慕凌芷本也有意让刘嬷嬷先高兴一阵，只有在刚经历过欢喜之后，她才会更明白失望的滋味有多难受。

因为吸入了不少柴烟，手上也有好几处被烫伤的红痕，慕凌芷的状态同样不算太好。

但她始终放心不下香兰，就守在一旁看着乳娘为其上药，顺便等着香兰清醒。

香兰背上的伤触目惊心、甚是骇人，不光破了皮，还被横梁砸出了一道凹陷下去的印记，连血肉都有些模糊了。

香兰也因为受伤严重，整个人都陷入了半梦半醒之中，发起了高烧。

看着这样的画面，慕凌芷自是心酸不已，愤怒的同时，她又有些害怕，害怕香兰会撑不过去，害怕自己会面临一场生死离别。

香兰不是什么冰雪聪明之人，有些小聪明，但在慕凌芷面前，她的那些小聪明都不过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心思。

她不能为慕凌芷出谋划策、思虑周全，甚至还会时不时惹些麻烦，好心办了坏事，少不得慕凌芷要为她操心。

可慕凌芷喜欢的便是她身上那股透着聪明劲儿的傻气，喜欢她成天把“小姐”当口头禅一样叫着，嘴碎而又唠叨。

她兴许不是最出色的大丫鬟，却早已成了类似慕凌芷亲人一样的存在。

在慕府也好，庄上也好，慕凌芷都离不了她，那是一种习惯，亦是一种情感牵绊，而非纯粹的主仆。

有这么一个小丫头跟在慕凌芷身边，她们互相保护，彼此陪伴，无论是在哪儿都不会觉得寒冷和孤独了。

可现在，因为一场人祸，香兰正徘徊在生死边缘，承受着非人的疼痛，以至于在昏迷中都会忍不住蹙着眉，吃痛虚弱地胡语。

慕凌芷知道审时度势、高瞻远瞩，偶尔也会为了更好地达成某个目的而委曲求全、稍作妥协，但这并不意味她就要逆来顺受、一味隐忍。

过度的蛰伏不过是在给恶人一再伤害她和她身边之人的机会，很多时候，她更愿意相信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咳咳咳~”一时气上心头，慕凌芷又一次连声咳嗽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就连肺部亦觉隐隐作痛。

若是因为这次遭灾而留下了什么隐症，只怕将来燕淑华又要拿来说事，嫌她配不上慕凌风了。

“凌月，去把我酿的野枇杷酱取些来兑水给二小姐喝，也好润润肺，你也记得喝一碗。”

乳娘跟慕凌月相依为命多年，早已亲如母子，她跟他说话自然是要随意许多的。

“好。”今晚的慕凌月格外听话，不吵不闹，也不缠着慕凌芷，只是安静地守在外头，像是也在为香兰担心。

“妹妹，明天我就替你教训他们，把那些欺负你的坏人通通打成猪头。”

慕凌月兑了一碗枇杷水给慕凌芷，见慕凌芷神色阴沉、眸光微寒，他只能根据自己的揣测，试着哄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