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想来，便随你吧！”慕凌芷终究还是松了口。

事实上，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她心中隐隐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像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人往往就是如此，多数时候是不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的，即便对自己，也会时常叛逆。

她既未从慕凌霁的面相上瞧出一丝灾祸将至的迹象，也没在汀兰苑发觉任何的风水改动，所以她下意识地认为不会有什么差池。

“二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慕凌霁灿烂一笑，这样的笑容才是他在这个年纪常应该有的。

“快些回常春苑去吧，省得赵姨娘又要四处寻你了。”慕凌芷亦跟着嫣然一笑，美好至极。

她原本是极其讨厌小孩子的，在现代世界的她一度觉得小孩子就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或者说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存在。

他们总是无理取闹、吵嚷不止，仗着自己年幼而胡作非为，那些不明事理的大人也只会一味地纵容溺爱。

所以，从前的慕凌芷对小孩子几乎都是爱答不理的，偶尔遇上那么一两个有意靠近的，她也会故意把他们吓跑。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跟小孩子这种生物扯上关系，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无法忍受。

是的，她就是这么一个缺乏母性的人，似乎永远也不会有母爱泛滥的时候。

可自从穿越到燕夏王朝，在慕家待了一度春秋，接触过慕凌兰和慕凌霁之后，她才发现她讨厌的原来不是小孩子。

她讨厌的仅仅只是不懂事而又聒噪的人罢了，即便对方是个成年人，一旦符合这一设定，她同样也是讨厌的。

相反，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比起机关算尽、满腹阴谋的大人，她更喜欢跟小孩子相处。

尤其是像慕凌兰和慕凌霁这样乖巧而又懂事的小孩子，简直就是天使一样的存在。

他们稚嫩而又懵懂的声音就像一团团棉花，能把她脚下的每一步路都铺得温暖而又柔软。

可府里的一个小天使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了慕凌霁，慕凌芷难免会对他不同于旁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地狱中的亡魂在寻找救赎，黑夜里的旅人在寻找曙光一般，她亦在这座人情淡薄的大宅院里寻找着纯真和美好。

“二姐，就不能让我多待一会儿吗？我不想回去......”慕凌霁还真是个逐客令都逐不走的难缠客人。

“为什么？赵姨娘和你三姐又吵架了？”慕凌芷随意猜测道。

“不是，我就想待在这儿，跟二姐待在一起，你先别赶我走，到了时辰我自己会走的。”慕凌霁都这么说了，慕凌芷自然不能再催他。

身为慕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却非要赖在她这儿，可见这府里的人心是多么的冰冷。

“即使如此，这几日都读的些什么书，说与我听听。”慕凌芷有些乏累地侧躺在了贵妃榻上，俨然一副女先生的口吻。

她才不是真的关心慕凌霁的功课，只不过是想当睡前故事听一听，好快些入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