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十四回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防盗,一小时替换,墨兔还差最后一遍润色】

第十回二审郭槐鬼为证荣升校尉前途明

若是说起开封府大牢,那在黑白两道可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首先,这大牢是守备森严,密不透风,凡劫狱者莫不绕道而行,避之唯恐不及。

其次,牢内所关押人犯,更是与众不同,下至盗贼肖小,上至王公大臣,高低贵贱,应有尽有,绝不参假。

不过,最令汴梁百姓所津津乐道的,却是这开封府大牢的狱卒。

说起这些狱卒,也着实有些可怜,一天到晚待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包大人管的严,公孙先生克扣的又紧,比起其它府衙大牢,实在捞不到什么油水;而自从那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上任之后,劫狱频率又是锐减,更没了什么活动筋骨的机会,实在是没啥好和兴趣,只能探听探听牢里各位人物的八卦,聊聊小道消息了。

可别说,这么一聊,还聊出名了。

话说这开封府的狱卒,那是个个不同凡响,凡大案□□无一不通,小案八卦无一不晓,且个个能言善道,舌尖嘴利,若论起来,除了那汴京第一讲价高手金捕快之外,属这伙人口才最好,随便拉一个出去,往茶摊子上一坐,随便来两段,能引来大批百姓围听,一来二去,还真有人靠此蹭吃蹭喝。

所以,但凡这开封府大牢一来了什么大人物,这些狱卒可是比谁都高兴,乐意探听些小道消息,事后出去一聊,没准又是一顿白吃白喝。

这不,今日大牢之内又关进了一位内宫总管,据称还是当朝太后的心腹,这开封府大牢的一众狱卒可跟过年一般,兴奋不已。众人一合计,当下分队行事,四下探听消息,单等晚膳之后回来逐个回报,一一汇总。

华灯初上,开封府大牢之内,数名狱卒团团围坐在牢房门口休息之处,凑着脑袋窃窃讨论。

“喂喂,兄弟,你打听到啥消息了?”

“怪啊,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一直待在花厅里,也不知道在商量啥,据说连晚膳都没用。”

“展大人和几位校尉大人也是神色紧张,府里的那些个捕快也紧张得不得了,看来今晚有大事儿。”

“没错,我也听说,今晚包大人要夜审郭槐……”

“几位差役,”几人刚说到这,忽从旁侧一间牢房传出一个尖细声音打断道,“可否说给咱家听听?

嗯?

几个狱卒同时转头,直直瞪向牢房之内的囚犯。

只见此人,一身肥肉,满脸油光,一双细缝眼下挂两条长眼袋,虽是一身囚衣,却是一派悠然自得表情,正是昨夜刚入牢的郭槐大太监。

几个狱卒顿时脸一沉,不悦道:“去去去,瞎凑合什么,老实待着去!”

郭槐走到牢门之前,挑眉道:“既然几位说的是咱家的案子,咱家为何听不得?”

一个狱卒双眉一竖,喝道:“是因为说得是你的案子,你才听不得!”

郭槐脸色微沉:“咱家可是太后跟前的人,你竟敢和咱家如此口气说话?!”

“呦!太后面前人啊——”几个狱卒走到郭槐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由哄笑道,“那又如何?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进了咱这大牢,是牢犯一个!别说你一个太监,之前的那个叫陈世美的驸马,比你可嚣张多了,咱们哥几个都没放在眼里!”

郭槐一边眼袋跳了跳,斜缝眼一眯,伸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簪子道:“那有了这个,几位可愿说给咱家听听?”

几个狱卒一见这根簪子,顿时双眼一亮。

那簪子乃是一根雕工精细的上等玉簪。

一个狱卒一把抢过玉簪,拿在手里仔细瞅了半天,再抬头之时,已是满脸堆笑:“不知道郭公公想问什么啊?”

“问包大人今夜要审咱家之事,几位可知道?”

“那公公可是问对人了。咱们哥几个可是开封府里有名的包打听,啥事儿都瞒不过咱们的耳朵。”另一名狱卒笑道。

郭槐微挑眉道:“那包拯今日刚刚堂审完毕,为何还要夜审?”

“呦!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个狱卒满面惊讶呼道,“包大人夜里审案是审鬼啊!”

“审鬼?”郭槐皱眉:“此话怎讲?”

几个狱卒直瞪郭槐,异口同声道:“包大人是出名的‘日审阳,夜断阴’!这东京汴梁城里谁不知道啊!”

“日审阳,夜断阴?”郭槐眉头更紧。

“是白日审阳间之案,夜晚审阴间冤案!”一个狱卒解释道。

“夜晚审阴间?”斜缝眼绕了几名狱卒一圈,郭槐冷笑一声:“荒唐!简直是荒唐!”

“哎呦,公公,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几名狱卒呼道。

“那包拯为官多年,咱家以前怎么从未听过他有此等本事?”郭槐挑眉冷声道。

“哎呀,公公你这不知道了!”一个狱卒凑上前,低声道,“虽说包大人没这个能耐,可包大人手底下的人有啊!”

“哦?”郭槐像是也来了兴趣,挑起扫帚眉道,“是那公孙策、还是那展昭?”

一众狱卒同时摇头:“公孙先生和展大人虽然本事不小,可却是没有这个本事。”

“那又是哪位能人?”

几个狱卒同时四下望了望,又互相瞅了瞅,才推搡出一个狱卒上前,压低声音道:

“咱们开封府里面有个捕快,姓金名虔,别看他又瘦又小,却是一个奇人,天赋异禀,能通神招魂,自从他来到这开封府,包大人能审阴断鬼了!”

郭槐斜缝眼一挑,嗤笑一声。

那名狱卒又道:“公公您可听说过乌盆一案?”

“乌盆案?”郭槐眯眼睛想了想,道,“略有耳闻,市井传闻,说什么包拯替被封在乌盆内的冤魂伸冤,依咱家看,尽属无稽之谈!”

“公公,此乃千真万确之事!”几个狱卒同时低声道。

只见其中一个狱卒满面惊恐道:“开封府上下衙役可都是亲眼所见,是那金虔招出乌盆中阴魂不散的冤魂,附在自己身上,上堂作证,甚至连那冤魂临死之时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把那对害人的兄弟吓得肝胆俱裂,招了拱,认了罪!”

“还有,连那乌盆冤鬼刘世昌的妻儿都认了!”另一个狱卒也接口道。

郭槐听言,斜缝眼微张,眼袋微微抖了一抖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几个狱卒同时信誓旦旦道。

只见一个狱卒又四下瞅了瞅,凑上前道:“公公,包大人早有交代,此案内情定不可泄露,今个儿兄弟几个也是冲着公公的面子,才据实以告,公公日后若是出去,可千万别说是从咱们这儿听说的,这可关系到咱们哥几个的饭碗啊!”

郭槐斜缝眼扫过几人惊恐面色,眼袋抽了几下,顺势摆了摆手。

几个狱卒一见,这才缓下脸色,又讨好抱了抱拳,四下望了望,匆匆离去。

牢房周围顿时一片死寂。

郭槐一人**牢房之中,油光面上微显沉色,口中喃喃道:“日审阳、夜断阴……招魂……哼,荒唐……”

忽然,一声异响从脚边传出,只见郭槐浑身肥肉一抖,霎时倒退数步,斜缝眼暴睁,额头冷汗渗出。

待定眼一看,竟只是一只老鼠从脚边溜过。

郭槐微微眯眼,嘴角隐抽,一脚踢开老鼠,走到牢房门前,靠门而坐,闭目养神。

可再细看,却不难看出,郭槐肥胖手指却是颤抖不止。

而在大牢门外之外,一人身着儒衫,凤眼带笑,悠然道:“看来这狱卒的俸银该升升了。”

*

“哐啷……哐啷……”

夜半三更,万籁无声,一阵锁链哗啦作响,时断时续,从远幽幽而至,在寂静大牢之中,分外惊心。

突然,声响哑止,一个声音在牢房外猝然响起:

“郭槐,上堂了!”

坐在墙角的郭槐抬眼一望,只见两个衙差手持铁索立在牢房之前,昏暗光线下,苍白脸色竟是略显青绿。

郭槐不由一抖,开口道:“哪有半夜审案……”

“闭嘴,哪那么多废话!”

衙差低声喝道,一挥手,将铁索圈到了郭槐脖子上。

冰凉刺骨触感,顿让郭槐心头一颤。

被拖出大牢,郭槐跟在两名衙役身后,缓缓向大堂前行。

天色漆阴,月色凄惶,凉风股股,树影晃乱,清爽夏风,此时竟是有些冰寒。

待来到开封府大堂门前,郭槐定眼一看,更是心头一颤。

只见偌大大堂之上,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只有两盏萤豆小灯,一盏置于大堂正中公案之上,一盏置于师爷桌案前,微光显呈蓝绿,细火随风乱舞。

包大人正坐案后,几乎隐于暗夜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利目灼灼生光,头顶月牙印记隐泛幽光。

展昭一身大红官服,此时竟好似血染一般。

公孙先生堂下陪坐,脸色随灯火飘移忽明忽暗,隐显青白。

“啪!”惊堂木拍响,回音阵阵。

“带郭槐!”包大人沉声响起,嗡嗡绕耳,竟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两名差役双手突然力推,将郭槐推入大堂跪下,郭槐猛然回头,却见两人霎时间没了身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郭槐顿感脊背一阵发冷。

听堂上包大人声音隐隐传来道:“郭槐,你可知罪?”

郭槐咽了咽口水,整了整精神,瞪眼道“咱家无罪!”

包大人又道:“郭槐,你可认罪?”

郭槐抬眼冷笑道:“包黑子,你无凭无证,咱家倒要看看你如何定咱家的罪?!”

包大人沉声道:“本府虽无人证,却有鬼证!郭槐,你可敢与那寇珠的冤魂对峙?”

郭槐眼袋抽了几下,抖堆半边脸面肥肉冷声笑道:

“哼哼,包黑子,你莫要以为半夜升堂,装神弄鬼,可以让咱家认罪,说你‘日审阳,夜断阴’,咱家偏不信这个邪!有本事你传那寇珠的冤魂上堂,咱家倒要看看你这包黑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本府成全于你!”包大人双眼猛然一瞪,双目灼光如电射出,竟衬得额头月牙灿灿生辉:“金捕快何在?!”

“属下在!”

一股冷风吹过,郭槐只觉身侧瞬间多出一个人影,不由一怔,抬眼一望,顿时大惊。

只见此人细眼无光,面如蜡纸,惨白森人,一身青灰道袍,宽大飘荡,昏光之下,竟好似此人无身无形,只是一件空荡道袍之上凭空浮着一颗头颅。

听堂上包大人沉声传来:“金捕快,传冤魂寇珠!”

“属下遵命!”

青袍一晃,一转眼,眼前之人已没了踪影,再一转头,才惊觉此人竟不知何时到了大堂门外,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堂门前,竟凭空多出一张香案,素白双蜡飘摇,苍白烟缕荡绕,衬得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堂门前一派鬼气森森。

只见金虔弯腰躬身,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忽然,猛一直身,一把提起案上漆黑木剑,轮臂横劈而出,但见木剑触及烛光之时,忽然冒出一股幽冥绿火,直射云霄,显得金虔蜡白脸色绿光戚戚,好似从森罗鬼殿冒出一般。

郭槐跪在堂上,直直瞪着堂前耍剑的青袍金虔,斜缝眼暴睁,眼皮抽动不停。

隐约之间,传来几句咒语,悠悠荡荡,细细叠叠,环绕耳畔,听得人不寒而栗。

“波若波罗密……烽火雷电劈……公义在人心……天理存道义……大鬼小鬼听我言……冤魂寇珠上堂前……”

一股劲风吹过,青灰道袍狂舞,显出金虔细直手臂,惶惶月色之下,竟好似白骨在月下舞动一般。

郭槐浑身肥肉一抖,双目惊直,直挺挺僵在堂上。

“冤魂寇珠上堂前……森罗宝殿有我辈……天道公理三界传……”金虔身形猛然飞转,道袍随转旋起,显出道袍下素白衣襟,一闪而逝。

堂上几人未曾得见,在这一转身之瞬,金虔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甩去额头汗珠。

“波若波罗密……波若波罗密……”咒语声声低徊,变作阵阵低喃,嗡嗡绕绕,只能听得只字片语,“寇珠啊寇珠……上堂啊上堂……没词了啊没词啊……小柳啊小柳……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休……”

金虔呼啦着一身不合身的道袍,舞着一把沉的要死的笨重木剑,此时已经是汗透袍衫,疲乏不堪,边舞边四下飞瞄,心中呼道:

这郑小柳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在大堂两侧点两个烟盆,用蒲扇催起烟雾,让咱趁机脱去道袍,显出内穿素白囚衣上堂伪装寇珠作证,如此简单工作,为何如此拖沓?

这郭槐也是,一动不动盯着咱,连眼皮也不眨一下,难道不怕眼珠子抽筋吗?啧,居然连让咱偷空扔□□的机会都寻不到……唉,早知道给郑小柳两个药弹以备救场之需……

心中抱怨不止,身形却是半分不能停。

只见金虔左一个“怀中揽月”,右一个“野马分鬃”,上下再来两招“降龙十八掌”,弯腰向前摆一个“九阴白骨爪”,一整套耍完,却仍是不见动静,不禁薄汗满面,心头大呼不妙:

坏了、坏了,这郑小柳莫不是临时罢工了不成?

公孙竹子,都怪你平时太过吝啬,连个加班费都不给,如今连这敬业的小柳同志都罢工了,这该如何是好?

金虔正抱怨得起劲,突然眼角一瞥,瞅见一个人影躬身匆匆而至,趴在大堂台阶之下,直朝自己翻白眼。

嗯哈?

金虔定眼一看,顿时火不打一出来。

这个郑小柳,不老老实实在后边生火吹烟,跑到此处来作甚?

却见那郑小柳面色焦急,指手画脚比划了半天,见金虔不明所以,只好向前探了探,悄声道:

“金、金虔,咋办啊?火点起来了,可偏不冒烟……”

诶?!!

金虔顿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

再偷眼望向大堂,郭槐仍是直勾勾瞪着自己,半分不移,只是面容之上的惊恐之色有渐消趋势。

啧……

金虔细眼一眯,挽了一个剑花,摆了一个“偏向虎山行”的姿势,口中继续嘀咕道:“献上牲畜祭品……只愿阎罗放行……”

边嘀咕边向郑小柳打眼色,心道:

小柳啊小柳,把那个买来没摆上香案的猪头,赶紧扔到火盆里燎一燎,定可熏出些烟来……

郑小柳不亏是与金虔同屋许久,心有灵犀,此时光凭两句咒语,竟也能心神领会,双眼一亮,弯腰溜了回去。

果然,不过片刻,便传来一股燎猪毛的糊焦味道,直冲鼻腔,其后,滚滚黑烟便乘风而至,波涛汹涌。

金虔顿时大喜,也顾不得咳嗽喷嚏,赶忙趁着烟雾褪去一身宽大道袍,露出一身素白囚衣,散去发髻,提气要朝大堂内冲去。

可刚一迈脚,忽觉脚边一股冷风刮过,冰寒刺骨。

咦?

金虔不由一愣,心道:想不到这郑小柳还有几分本事,竟能搞出阵阴风来。

刚想到这,听远处传来一个幽幽女声,凄凄惨惨,如泣如诉,令人脖后汗毛倒竖。

“寇珠到……”

金虔顿时大惊,直觉倒退一步。

“寇珠到……”听那悠□□音,又近了几分,环绕夜色之中,堪比环绕立体声音效。

突然之间,阴风骤起,飞沙走石,素蜡烛光猝然而熄,堂外顿时一片黑寂,只听得门前香案被吹翻一旁,金虔也被这阵狂风吹得扑倒在地,呼吸困难。

半晌,阴风才渐渐散去,金虔被摔得浑身酸痛,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缓缓爬向府衙大门,费力睁眼向堂内一望,顿时惊在当场。

只见大堂之上,郭槐身侧,正恭敬跪着一名白衣女子,长发披散,衣衫渗血,最最最重要的是,在包大人案上仅存一盏油灯昏暗灯光映射,却能清楚看到,此女竟是没有影子。

金虔顿时浑身肌肉酸软,“噗“的一下直直贴于地面。

有、有有有有鬼啊……

可惜这一声提醒惨叫,却是没能从脸部肌肉已然僵硬的金虔口中传出。

而堂上众人显然还未意识到此时堂上所跪之人乃是一名冤鬼,仍是坐得四平八稳,不动如山。

只有那郭槐,缩在一处,浑身肥肉抖动不停。

听包大人沉声问道:“堂上所跪,报上名来!”

女鬼道:“冤魂寇珠,叩见包大人!”

声音幽幽荡荡,好似从远处而至,又像从耳畔传出。

只听堂上包大人声音微微一滞,便又继续问道:“寇珠,你自称冤魂,到底有何冤屈,又是因何而死?”

“回包大人,寇珠乃是被这郭槐害死的……”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堂上那团肥肉猛然蹦起,颤声喝道,“包黑子,你莫要以为找个人来装神弄鬼,可唬弄咱家!”

“郭公公……”那女鬼缓缓直身,幽幽道,“公公倒是健忘,当年寇珠助公公用狸猫换去太子,后公公命寇珠杀死太子,抛到金水桥下,寇珠不忍,反将太子交予陈林公公,这才保了太子一命。公公事后对寇珠严刑拷问,致使寇珠坠楼而死,往事历历在目,公公难道忘了……”

“鬼话连篇!鬼话连篇!”郭槐浑身肥肉一跳,音调直线飙升。

“郭公公,说得不错……”寇珠缓缓转过半身,直望向那郭槐道,“寇珠的确是冤鬼,这十几年来,寇珠待在幽冥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公公,难道郭公公却已忘了寇珠模样……”

“胡说八道!胡说……”郭槐声音哑然而止,直直望向身侧身影,霎时脸色大变,好似抽了羊癫疯一般抖擞浑身肥肉,手脚并用向后退爬,边退边惊声尖叫道,“你、你你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金虔趴在门外,灯光昏暗,虽只能依稀看见那冤魂寇珠半边侧脸,却也是心惊胆战。

只见那寇珠漆黑长发之下,隐现一张青绿脸庞,上面布满疤痕,惨不忍睹,且道道疤痕淌血,鲜红液体顺着下巴点点滴地,嗒嗒作响。

一阵阴风无故卷起,寇珠身形骤然腾空,长发狂舞,眼渗绿光,紧紧直逼郭槐:

“郭公公,今日寇珠请公公随寇珠同去森罗鬼界……”

“不、不要啊!!救、救命啊!”郭槐双手乱抓,语无伦次尖叫道。

“啪!”惊堂木猛响,包大人一声高喝:“寇珠,不可造次!”

这一声如镇鬼符咒一般,寇珠鬼影顿时收敛,飘荡落地,又恭敬跪在堂前,幽幽泣道:“请包大人为寇珠做主……”

“包黑子!包大人!包青天!救、救命啊!”郭槐一见寇珠被包大人喝住,赶忙连滚带爬窜到包大人公案之下,一个劲儿猛磕响头。

包大人此时也是脸色微变,定定瞅了堂下女鬼一眼,皱了皱眉,道:“寇珠,本府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说罢,又转目望向郭槐,顿了顿,提声喝道,“郭槐,你用狸猫换取太子,污蔑玉辰宫李娘娘,害死宫人寇珠,此等罪行,你认是不认?”

“认!认!我全都认了!”郭槐依然叩头不止,尖细嗓音中已是带上哭腔。

包大人点头,提声道:“让他画押!”

公孙先生立即起身,来到郭槐身侧,让其画押按印,又将证词递给包大人观看。

包大人审毕,点点头,抬眼对堂下女鬼道:“郭槐已经认罪,寇珠,你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谢包大人!”寇珠飘起身形,幽幽下拜,转身飘出大堂,只是来到大堂大门之时,又向趴在地上的金虔款款一拜。

金虔倒是干脆,直接两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

一阵阴风拂过,包大人再抬眼之时,大堂门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鬼影。

“来人,掌灯!”包大人一声令下,听一阵嘈杂脚步声响,两队衙役捕快手持火把,从堂外小跑入堂,霎时间,开封府大堂之上灯火通明。

只见包大人站起身形,绕过公案,恭敬作揖道:“恭请圣上、八王爷!”

只见后堂门帘掀起,步出一队人马,为首两人,锦衣玉带,面色苍白,乃是当今天子与八王千岁,随后一人,面色惶恐,正是陈林陈公公。而在其后,乃是数名禁军护卫。

包大人立即将郭槐证词呈上。

仁宗手持证词,却是顾不得细看,反倒急声问道:

“包卿,你事前声称,要寻人假扮寇珠冤魂……”

只见包大人抱拳道:“微臣有一名属下,有招魂通鬼之能,刚才已在大堂门前施展本领。所以,今夜圣上所见上堂之冤魂,怕正是寇珠本人。”

仁宗不由一惊,呼道:“难道真有鬼神之说?!”

“抬头三尺有神灵,若是问心无愧,即使冤魂上门,又有何惧?!那郭槐多行不义,今夜便有冤魂上堂为证,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包大人抱拳肃声道。

仁宗听罢,这才缓下脸色,安心细看手中证词,少顷便读阅完毕,猛一抬眼,怒声喝道:“郭槐,如此欺君枉上、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

郭槐此时已是浑身虚脱,烂摊在地,听到天子问话,只能微微抬眼,却是无力言语。

天子仁宗双眉一竖,又是一声高喝:“朕再问你,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

郭槐身形微抖,总算勉强爬起身形,躬跪在地,颤颤悠悠道:“启禀圣上……”

话刚说了一半,见一道红影旋空而出,巨阙剑锵然出鞘,寒光随红影旋起,灿然满堂。

只听“叮叮叮”数声,数枚暗镖随声打飞,嗖嗖嗖钉于大堂两侧红柱之上。

“保护皇上!”音犹在耳,大红身影已然掠出大堂,犹如惊鸿一瞥。

“有刺客!”

“保护皇上!”

呼声顿时四起,禁军护卫,府衙捕快,呼啦全冲了上来,立即将天子仁宗与八王千岁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包大人经验丰富,立刻提声高呼:“来人,助展护卫擒拿刺客!”

“属下遵命!”

门口数名衙役领命冲了出去。

不多时,见那道红影又掠了回来,落在大堂正中,抱剑施礼,身后还跟着刚刚气喘吁吁的一众衙役。

“展护卫,可曾擒到刺客?”包大人急声问道。

展昭抱拳道:“启禀大人,刺客已然服毒自尽,依属下猜测,与前几日行刺李娘娘的刺客怕是同一路人马。”

包大人皱眉,利目微转,直直望向堂下的郭槐。

八王千岁顺着包大人目光望去,顿时脸色一变,呼道:“难道是有人要杀这郭槐灭口?”

天子仁宗缓缓移眸,定定望着早已缩成一团的郭槐,沉声问道:“郭槐,朕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

只见那郭槐缓缓直起身形,定定回望,不紧不慢道:“启禀圣上,此事乃是郭槐一人所为,并无人指使!”

仁宗双目暴睁,高声喝道:“郭槐,你敢欺君?!”

郭槐眼皮一抽,回望道:“此事乃是郭槐一人所为,无人指使!”

仁宗定定直瞪郭槐半晌,脸色渐沉,半晌,才沉声道:“拉下去,明日午时凌迟处死!”

郭槐顿时身形一软,瘫倒在地。

立即有几名差役上前将其拖了下去。

堂上又是一片寂静。

只听得八王千岁喃喃道:“想不到此等恶人,竟还有几分忠心……”

天子缓缓阂眼,再睁眼之时,面容已复常色,清眸转动,望了望八王,又看了看包大人,有些踌躇道:“八王、包卿,可否陪朕去拜见李娘娘……不,拜见母后……”

包大人与八王千岁对视一眼,不由会心一笑,同时抱拳道。

“臣遵旨!”

仁宗也是显出笑意,微微颔首,与二人一起带领禁军护卫走入内堂。

堂上衙役也一一散去。

不多时,堂上便只剩公孙先生与展昭二人。

公诉先生暗暗松了一口气,边整理卷宗边向堂上另一人问道:“展护卫,依你所见,那些刺客是否是刘后派来杀郭槐——展护卫?”

说了一半,公孙先生突觉不妥,猛一抬头,才惊觉眼前已人影,再一转首,只见那抹红影不知何时去了大堂门口,撩袍蹲下身形。

公诉先生眨眨眼,显出一抹了然笑意,也抱起卷宗走了过去。

边走,边能听到展昭清朗嗓音隐隐传来。

“金捕快,金捕快?”

又听到一个少年声线微带泣声道:“展、展大人,金、金虔已经昏过去好久了……”

公孙先生走上前,定眼一看,只见一人身着白衫躺在门槛旁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正是奉命招魂的金虔。一旁还蹲着一个满面焦急的捕快,正是郑小柳。

展昭剑眉紧蹙,一见公孙先生,赶忙起身抱拳道:“公孙先生来的正好,快来看看金捕快。”

公孙先生点点头,与展昭一同蹲下身形,搭过金虔手腕诊脉片刻,缓声道:“无妨,只是受惊过度,昏过去了,片刻便可清醒。”

刚说到这,见金虔手指抽动,细眼缓缓开启。

“金、金虔,你没事吧?”郑小柳哭道。

“金捕快,你可还好?”展昭也急声问道。

只见金虔一双无神眼眸缓缓转动,直至望见展昭,突然双眸一闪精光,一把抓住展昭手掌,腾得一下坐起身,定定直望展昭俊脸。

“金、金虔?!”郑小柳惊呼。

“金捕快?!”公孙先生愕然。

“金、金捕快?!”展昭先是一惊,朗眸飞瞄,瞥见公孙先生与郑小柳脸色,顿时困窘,忙想抽手。

可那金虔双手却如同钳子一般,死死箍住展昭右手,半分半毫也不肯松动。

只见金虔一双细目流转盈水,直直望向展昭星眸深处,情真意切道:“展大人,金虔今日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展大人无论如何都要答应金虔!”

“金、金虔?”郑小柳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金、金捕快?”公孙先生身形也向后微倾。

展昭又抽了两下手掌,无果,只得涩声道,“金捕快如有难处……请讲……”

金虔双手紧握展昭右手,抬至胸前,眸中水光闪闪道:“请展大人这几日与金虔同睡……”

“金虔?!”郑小柳猛地跳起身,惊呼道,“你胡说啥呢?”

“咳咳……咳咳……”公孙先生一阵干咳。

展昭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俊脸腾得一下涨的通红,右手唰得一下抽出,直瞪金虔,脸皮抽了数下,终是一个字没吐出来,一个转身,红影如电,霎时不见踪影。

徒留余下三人僵硬当场。

郑小柳僵直,口齿半张。

公孙先生此时已经不知该摆如何表情:“金捕快……此举……怕是不妥吧……”

可那金虔却是无暇顾及公孙先生所言,只顾直直望着展昭离去方向,泣声呼道:

“展大人,您别走啊!万一那寇珠的冤魂再回来找咱,咱可怎么办啊?总不能睡到包大人房里去辟邪吧?!展大人一身正气,定可镇魂定鬼,金虔只是想到展大人房里打地铺几日啊啊啊……”

可惜南侠展昭轻功绝顶,早已不见踪迹,如何能听到金虔这一番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

倒是公孙先生听了个清楚,儒面抖动不停,连手里的卷宗都尽数抖到了地上。

而郑小柳虽是一副惊魂未定模样,却依然颇有义气拍着胸脯宽慰金虔道:“金虔,你甭担心,俺明天到庙里给你求平安符去……”

*

其后几日,朝中大变。

当朝太后刘后莫名出家,声称自此常伴青灯古佛,此生再不入禁宫半步。

天子仁宗恭迎亲母李后入朝,奉为当朝国母太后。

随李国母入宫的,还有太后义子、天子义弟,被封为“孝义王”的范瑢铧小王爷。

母子团圆,共享天伦之乐,理应大庆,可因李国后盲眼之疾未愈,圣上命太医院会诊治疗,太医又声称国后不可太过操劳,这大庆的事儿拖了下来。

而南清宫八王千岁、狄娘娘及天子近侍陈林陈公公因护驾有功,也被一一封赏。

开封府包大人破奇案、审奇冤,迎国母入朝有功,官升两级,赫然成为当朝一品大员,仍执掌开封府,但已不再是三品府尹,而是和当朝宰相同级的一品大员。

加之圣上天恩,赏赐无数,开封府上下自是一片欢腾。

金虔协助破案有功,也受了不少赏银,本应是喜笑颜开谢圣恩,但此时此地,金虔却是连半点笑脸也挤不出来。

只因金虔此时正身处当朝李国母寝宫,面前还站着两位重量级人物——当朝太后与范小王爷。

而更令人郁闷的是,此时这两位重量级人物正在与金虔探讨一件关系民生大计、生死存亡的大事。

“金虔,铧儿已被封为‘孝义王’,只可惜身边没有个贴心的属下。铧儿一直说与你甚为投缘,所以哀家想跟包卿说说,把你调到铧儿府上当职,官升至六品校尉,你可愿意?”李太后一身锦华服饰,满身贵气,端坐富丽堂皇凤屏之下,和颜悦色问道。

“这个……”金虔偷偷抹去额角冷汗,心道:

愿意?!愿意才鬼了!

入王爷府当差,天天不是见皇亲是遇国戚,加之这范瑢铧和太后的关系,隔三岔五向皇上老儿请安定是免不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咱这点脑细胞容量,对付开封府那几个人精都已是勉勉强强、疲于奔命,哪里还有本事应对禁宫内院的这帮人精尖子生,这不是要咱的老命了吗?!

想到这,金虔赶忙跪下身,抱拳道:“启禀太后,卑职无德无能,恐不能担此大任,还望王爷另选贤能!”

李太后听言,顿时脸色一沉,一双盲目直瞪金虔方位,冷声道:“金虔,难道你要违抗哀家懿旨不成?!”

金虔浑身一抖:“卑职只是为王爷着想!”

“小金……”少年声音幽幽传来,顿叫金虔一阵头皮发麻,可却只能垂头,不敢再抬眼目。

今日范瑢铧已是不同往日,身份尊贵,地位超然,刚入门之时,金虔只望了一眼,便被那精心装扮之下的美色晃花了眼、迷丢了魂,险些签下丧权卖身契,此时关键时刻,定是不可再出纰漏。

“小金……你当真不愿来瑢铧府上当职?”

嗯?

怎么眼前多了一双锦云飞天靴?

金虔猛一抬头,顿时一惊。

只见范瑢铧正站在距自己不到一步之处,身着月色锦华袍,腰系华光素玉带,头戴紫金冠,双丝垂颊,衬得少年一双水眸之内金光灿灿,好不摄人。

< p>金虔顿感一阵眩晕,赶忙垂下眼帘,心中默念:

所谓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美人计”!此乃“美人计”!想想那只同样擅长此计的猫儿,哪次不是咱吃了大亏,咱一定要咬紧牙关,撑过去啊……

“金虔,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国后一声怒喝,顿时将金虔震回现实。

只见李国后一脸怒气,盲目冒火,喝斥道:“来人,把这个金虔拖出去……”

“母后!”范瑢铧顿时一惊,赶忙回身上前握住李国后双手,哀求道,“念在小金乃是有功之人……”

“哼,不过小小功劳,难道如此猖狂!”

“母后息怒,太医说了,母后的眼疾,不可动怒……”

“铧儿,母后也是为你好……”

“铧儿知道……可是母后眼疾更重要……”

“铧儿……”

“母后……”

啧……

金虔脸皮不由一抽,缓缓抬眼。

好一副母慈子孝图啊……

“启禀太后,卑职愿用一功代顶卑职违抗懿旨之罪!”金虔上前一步,抱拳道。

“你的功劳皆已封赏,还有何功可以顶罪?!”李国后喝道。

“卑职有一祖传治疗眼疾的针法,可治疗太后眼疾!”

“哼,连太医院都对哀家眼疾束手无策,你敢夸下海口?”

“卑职愿一试,若是无法治愈太后眼疾,卑职愿意领罪!”

“母后,不如让小金试试……”

“哼,也罢!”

“谢太后,谢小王爷!”金虔躬身跪拜,继续道,“只是卑职有一个不情之请,卑职祖上有遗训,治人绝不留名,若是太后眼疾痊愈,请太后莫要向外提起是卑职医治好的。”

“哼,怕应是太医院太医们的功劳,而你不过只是凑巧碰上罢了……”

“谢太后成全!”金虔起身,抱拳道,“请太后移驾内室,卑职好为太后施针……”

“小金,瑢铧多谢了……”范瑢铧突然上前,勾唇一笑道。

明明是嫣然一笑,恍惚心魂,金虔却觉这笑脸有些刺眼的眼熟。

啧,难怪这几日这范瑢铧老往公孙竹子屋里跑……

唉,看来咱逃命的药弹还要再多增几个品种啊……

*

一月之后,李国后眼疾痊愈,当朝天子大喜,重赏太医院,还亲题牌匾,以示嘉奖。一时间,太医院名声大振,凡是与太医院有关系的医馆皆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常。

半月之后,天子大宴群臣,东京汴梁喜庆三日,百姓无不欢喜万分。

据说,在国宴之上,天子又开天恩,重赏两名功臣。

一位为开封府一名姓金的捕快,称其天赋异禀,可通天知地,与灵通神,直封六品校尉,只是在封赏之时,李国后不知在天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改封为从六品校尉。

另一名便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赏白银五百两,黄金一百两,天子在国宴上还金口玉言赞道:

“展护卫果然不负‘御猫’之名,望以后展护卫能擒尽天下鼠辈,保大宋国泰民安!”

或许当时天子只是信口一说,只是,却没料到如此一句戏言,竟惹来了之后的轩然大波。

*

“金从校尉、金从校尉!”

金虔正在开封府大门附近巡视,忽听身后传来郑小柳阵阵呼喊,顿时心头冒火,转身没好气道:“小柳,别瞎嚷嚷,什么叫‘金从校尉’,咱是‘金校尉’!”

啧,那个李国后一定是不忿自己未答应当范瑢铧的属下,所以趁机报复,好好一个六品校尉,最后竟变作了“从六品”,亏咱还费心费力治好了她的眼疾,真是忘恩负义。

听听,“金从校尉”,咋听咋别扭!

只见郑小柳惊慌失措跑到金虔面前,气喘吁吁道:“金校尉,你快出来看看,有贵客到了!”

“什么贵客,值得这么大呼小叫的?”金虔边嘀咕边走到大门之外,可刚一抬眼,也是一惊,用比郑小柳还高出数倍的声音呼道,“小王爷!?”

灿灿阳光之下,范瑢铧一身布衣百姓打扮,肩挎包裹,满面笑意。

金虔疾步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小王爷怎么如此打扮?”

范瑢铧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金虔肩膀道:“小金,瑢铧想要出门游历一番,你可愿陪瑢铧同去?”

“诶?”金虔诧异,细眼转了转,急忙道,“难道是王爷惹恼了圣上,所以被贬……”

“小金!”范瑢铧叹气,望着金虔摇头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瑢铧只是觉得待在宫中实在太闷,所以想出门长长见识!”

“哦!”金虔这才松了口气,道,“何时出发?”

“今日。”

“哎?这么急?”金虔顿时团团转起来,朝着郑小柳呼道,“小柳哥,赶紧出门买两斤牛肉,再从馆子里定两个菜,咱要为小王爷送行……”

“遵命!”郑小柳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小金……”范瑢铧暗叹一口气道,“瑢铧此次前来,只是想问问小金,可愿陪瑢铧一道出行?”

金虔眨眨眼,惊道:“难道你一个堂堂王爷出行,皇上连个侍从都不派,太抠门了吧!”

范瑢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瞅了瞅金虔,摇头道,“有时瑢铧真不知道,小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哈?”

“既然你不愿陪瑢铧前去,瑢铧此别过。”

“王爷!”金虔急忙道,“多少吃了牛肉再走……”

范瑢铧长睫微颤,水眸之中显出不舍道:“小金,那牛肉还是你吃吧,不是瑢铧说你,看你瘦的,除了骨头只剩皮了,瑢铧走了以后,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瑢铧回来你还是如此瘦弱,瑢铧定是不饶。还有,此时你已升为校尉,定不可像以前那般懈怠,若有时间,多像展大哥请教请教,展大人武功卓越,办案经验丰富,定可……”

“小王爷!”金虔赶忙上前高呼,“金虔在此祝小王爷一路顺风。”

“小金,瑢铧还未交待完……”范瑢铧一脸不悦道,“还有啊……”

“王爷,时辰不早了,请王爷上路吧!”金虔立即抱拳躬身施礼。

范瑢铧长睫眨了眨,水眸中泛出一丝笑意。

“小金,保重!”

“王爷,保重!”

金虔再抬首之时,只见范瑢铧笔直身形远去,身后又有四名短襟打扮的青年随行,看那几人步伐身形,武功定是不弱。

金虔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角冷汗,心道:

跟这范老妈子微服出行?

开什么玩笑,不被累死也会被念死,哪里比得上在开封府里做校尉大人吃香的喝辣的来的舒服……

“金校尉,金校尉!”

啧啧,听听,这“捕快”变成“校尉”,光听着浑身都舒坦。

“金校尉,展大人找你!”

哈?

金虔猛然回头,嘴角微抽,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

开封府校场之内,一名红衣青年抱剑而立,身形若松,英姿飒飒。

而在其对面,正站立一名瘦弱少年,身穿校尉官服,垂头丧气。

“金校尉,你可听清楚了?”

“属下听清楚了……”

“好。那以后每日辰时,你便到这校场来,展某会指点你武功一二。”

“属下遵命……”

“金校尉,你的轻功虽是不弱,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已身为开封府从六品校尉,武功也是不可马虎,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以后每晚都需蹲一个时辰马步,定不可偷懒!”

“属下遵命……”

云淡风清风光好,夏风暖暖草莺飞。

可金虔此时只想对天长啸一声:

范老妈子,咱现在反悔,陪您去跋山涉水还来得及否啊……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万相之王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星汉灿烂 陆地键仙 人族镇守使 我有一剑 从长津湖开始 修罗武神
相关推荐:快穿:人善被猫欺恋爱通缉令:拽丫头,赖定你爱成了殇,还是要爱异能特工队风情农场建成记被拒绝后,我成了世一教文字修仙从投影两界开始武域帝君随身一个游戏空间神医总是在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