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长裙撩开,露出小腿,她看这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很吃惊,而是淡然地拧开了跌打损伤药,把药水倒在手心里,双手搓热了在我腿上揉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她一边给我揉着,我忍着痛,一边问她。
“我看到了。”周桐淡淡地说。
她看到了?难道她在家按了监控我不知道,我还下意识观察了客厅里的各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你看到了?你在哪儿看到的?”我急切地问她。
“在我老家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周桐头都没抬,换了另一个发紫的部位接着揉。
“哎呀!”我叫了一声,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痛啊?我轻点。除了腿上还有别的地方有伤吗?需要去医院不?”她抬起头看着我问道。
“还好还好,刚才从空中掉下来,还好没有碰到头。你刚刚说你在老家就看到了,是什么意思啊?”
“等我给你揉完了,我慢慢给你讲。你都不知道我这次回老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我看着她给我腿上一个淤青一个淤青地揉过来,跌打损伤药都用了快半瓶。
“你这手艺真不输给那些专业的。”我调侃道。
“如果不是飞机晚点了,我肯定能赶在发生前回来,你也就不至于受伤了。”揉完了,她一边拧上盖子一边说。
“我去换条裤子,把腿捂一下,免得药效挥发了。”
说着我就去卧室换了条裤子。
在我的印象中,周桐是胆子特别小的那种小女生,高中开始我们就同桌,每次有男生欺负她,都是我帮他出头,胖揍欺负她的男生,我们的友情也变得越来越好,无话可说,各自家里的事情也都非常了解,后来考上不同的大学后就不怎么联系,但感情还是一样好,只要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再后来参加工作后,她留在了金都市,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偶尔也自己写一些文章和小说发布。妹妹出事了,刚开始那段时间,我情绪非常不稳定,她特别担心我,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这次她从老家回来,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种神秘,一种看不透的东西,以前我们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能成功解读,但是现在,我什么都看不清了,而且她看我的眼神,好像跟以前也不太一样。
“换好没有啊?快出来。”周桐在客厅叫我了。
“好了好了。”
我赶紧从卧室出来了。
“这都半夜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聊?”
“你不是也有好多话要问我吗?”周桐反问我。
“嗯,是呀。”
“那你先问我吧。”周桐看着我说道。
其实我想问她那天早上突然走了,招呼都没打,给我留言说家里有事,但我感觉不是她家里有事,而是有别的事情,但这个是她的私事,我也不方便问,好像没什么好问的了。
“哦对,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还赶回来?”我突然想到她刚才说在出事前赶回来,难道她知道会发生?所以我直接问了今晚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嗯,这个也是我正要跟你说的。”
“是这个房子有问题吗?”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房子去,这太明显是转移话题了,而我却用了一种最拙劣的方式,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
“房子当然没有问题了,我们俩都住了快半年了,不都很正常?”
“那发生的这些怪事就......”我还在继续扯开正题。
“这些怪事,我觉得你应该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吧?”周桐用了一种反问的语气,她好像知道了什么,而且看我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怀疑。
“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紫涵。”我故意小心翼翼地回答,还摆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虽然那个影子毫无疑问确实是妹妹,但只有我看到了,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嗯,确实是紫涵。我这次回老家去,找人找她了,但是她没有出来。”
“你去找她?她没有出来?你不是说老家有事,回去处理去了,怎么会去找我妹妹去了?而且她已经死了,你去哪里找?”我一并抛出好几个问题,看她怎么说。
“对,那天晚上,我见你莫名其妙穿着那套衣服,着实把我吓到了,后来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说我姥姥病了,病得挺严重的,想见我,所以我就定了最早的航班回去了。”
“那姥姥现在怎么样了?”我关切地问她。
“嗯,我回去之后,姥姥就慢慢好了起来,所以我就在家多陪了她老人家几天,直到她身体确实已经无大碍了,本来我也是打算过两天才回来的,可是,我还是比较担心你,就提前回来了。”
我对周桐笑了笑,我心里挺开心的,有这么个朋友在身边,我不应该对她有所怀疑或者隐瞒,所以,可以的话,我会将一切都告诉她。
周桐继续说道:“有一天跟姥姥聊天,我就想起了你遇到的这些事情,我姥姥对这些事情比较懂,就问了她,还有你妹妹自杀的事,姥姥听完后,一开始让我别管,还让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了,太危险。我不明白为什么,姥姥也不说,直到我软磨硬泡了三天,她才告诉我。”
周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有些口渴,于是我说:“你等会儿,我去厨房给你拿瓶水先。”
然后我去厨房冰箱里给她拿了一瓶可乐,我自己拿了一瓶水,我拧开瓶盖递给她,她一口气喝了半瓶。继续说:“姥姥一开始只是告诉我很危险,让我离你远一点,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我一再表示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搬出去,而且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有危险袖手旁观。姥姥没办法了,终于跟我说了原因。”
周桐这时突然停下来了,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姥姥说什么了?”我看着周桐的眼睛,完全能感觉到是特别特别不好的答案。
周桐拿起可乐喝了起来,我就在旁边看着她,等着她告诉我答案。
“这个答案十分残酷,你确定能承受吗?”周桐突然小心翼翼这么问我,一时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转念一想,还有什么更加残酷的呢?我能够活到现在,我相信已经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了。
“有多残酷,你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承受。”我半开玩笑地对周桐说。
周桐双手捏住我的肩膀,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姥姥说,你会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