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云涌

第242章 甘愿为奴？[1/1页]

通过地道，重新回到莘城。公仪敏吩咐舒桥派人去通知江子去城主府议事。

当年，是阿婆、老李、央央、江子主事。如今，老李已经遇害，央央也失去了民心，只剩下了阿婆和江子。

公仪敏带着浮丘嫦、浮丘朝两兄妹匆匆往城主府而去。她安排浮丘家两兄妹在客房稍作歇息，由白智、史佳照顾着，自己在大厅等阿婆、千管家、江子。

很快，人都到齐了。

公仪敏招呼大家坐下，开门见山，说：“今日莘城的情形，相信在座各位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们莘城已经没有新鲜血液补充战场了。最多再坚持两三天，我们莘城就要被破了。大家都是莘城的顶梁柱，不知有何想法？”

江子率先开口，说：“敏城主，我宁死也不降城。不然，就让女子也上战场。”

阿婆和千管家沉默不语。

公仪敏等了会，问：“阿婆，你怎么看？”

阿婆迟疑着，说：“要不，让女子也上战场？”

公仪敏转而问千管家：“千管家，你呢？怎么看？”

千管家回答：“莘城确实伤亡严重，可是公仪夫人和融城伤亡更大。再坚持几天，他们应该也撑不住了。所以，我也认为可以扩大士兵的范围。”

公仪敏叹了口气，说：“她们并没有经过训练，力气也没有男子大。这么做，明摆着让她们去白白送死。大部分年轻女子都有孕在身。如果死了，就是一尸两命。”

江子口气不无遗憾，说：“早知道，不该让适龄女子全都成婚的。这下可好……”

千管家打断他的话，问：“敏城主，你怎么看？难道真的让大家坐以待毙？”

公仪敏说：“莘城人生而有傲骨，坐以待毙倒不至于。”说到这，她顿住了，面露难色。

阿婆说：“敏城主，你有什么话，请直说。”

公仪敏回答：“可以通知锡城的将士今晚连夜回莘城，将锡城留给公仪夫人。我们全体莘城将士守在莘城。若实在撑不住了，全城人在自家屋中实行火葬。既可以免除屠城之辱，又可以不必沦为世奴。到时候，莘城可以变成鬼城。”

据说自杀的人，将会变成孤魂野鬼，不能进入正常轮回。这么多孤魂野鬼聚在一起，应该可以形成鬼城。

江子脸上露出笑意，说：“敏城主果然聪慧。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如此，死有何惧？”

千管家嘴唇嗫嚅了两下，说：“敏城主，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公仪敏回答：“要想活，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沦为世奴。”

江子回答：“我宁可死！”

阿婆迟疑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死后究竟会如何，谁也不敢确定。若真的一死了之，莘城一夜之间种族俱灭。老婆子我老了，死了不足惜。可是莘城那么多的小孩，还有母亲腹中的胎儿，他们都还没有好好体会活着的滋味，就这样跟着消亡了。我不忍心。”

江子大怒道：“阿婆，你——你的意思，是让大家都沦为世奴？世代为奴，或服侍他人，或在田间劳作至死。没有尊严，没有骄傲。这样，还不如死了。”

千管家口气硬硬地，说：“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强。活着，能吃能喝能睡。就算是累死，也不枉来这人世一遭。”

江子见那两人甘愿为奴，脸气得成了酱紫色。

公仪敏道：“如此看来，二比一。沦为世奴这点子占了上风。”

江子耐住性子，防止自己暴怒。他说：“敏城主，难道你也甘心为奴？”

公仪敏轻笑了声，说：“无论我是否有此意愿，作为一个公仪族后人，和杀了融城肖城主的人，无论是公仪夫人，还是融城，都不会放过我的。我是‘想沦为世奴而不得’。”

其他三人一时语噎，心痛不已。

过了半晌，阿婆试探着问：“敏城主，你这次回莘城，难道就是为了说服我们甘心为奴？”

江子突然开口，说：“敏城主，你走吧。留得青山早，不怕没柴烧。就像七年前那样，你先留住性命，再图复城。”

“对！对！”其他两人附和道。

公仪敏摇了摇头，说：“一个人的好运，怎会一直持续。当年我死里逃生，已经是上天恩赐。今日我若弃大家而去，我想他们一定会用屠城来逼我出现。就算我狠下心，眼睁睁看着莘城被屠，换取自己一命。若干年后复城成功了，我们的人早就长埋黄土，我又复城给谁看？”

江子泄了气，说：“敏城主，难道你真的是如阿婆所说，来劝我们甘愿沦为奴隶的？”

公仪敏淡笑道：“我想，我的命多少还是有点价值的。我想，如果我提出，自己甘愿受死，来换取莘城只需百世为奴。想来，他们应该会同意吧……”

江子急道：“不行！这样坚决不行！”

公仪敏回答：“江子，我知道你宁死不屈。可是，你也得为你的子孙着想。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你果真舍得让你的孩子还未成年就去赴死？如果我们集体殉城，以后的千万年，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蓝天白云下，再也没有我们子孙的踪迹。就算形成鬼城，也只能在黑夜中行走，无法再享受阳光的照耀。那会，这里除了一片死寂，再也见不到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听见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江子沉默了半晌，说：“难道，真的只有沦为世奴这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