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当孙坚率领人马赶到北宫时,只见一团团浓浓的黑烟伴随着冲天火光升腾而起。
复杂的味道普遍而来,木材砖瓦顷渐渐化为灰烬,血肉遇火的焦香令人作呕。
没有人前去救火,大家巴不得这屹立100多年的庞然大物快点化为灰烬。焚烧的不仅仅是一座建筑,更是皇权,是天下人对天子的敬畏。
“天子不会也葬身火海了吧?”
正当孙坚疑惑时,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天子刘协走了过来。
三人头发散乱,脸上红的黑的一片,嘴唇开裂。
杨彪在后面紧跟着,佝偻着身子,右手死死地捏着左肩。走近过来,众人大吃一惊,杨彪的左肩血流不止,左臂已经不在上面了,伤口整齐,显然是利刃切砍的。
刘协屁股上全是鲜血,走路困难,一见到孙坚,就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孙将军,潘胜谋反要弑君。还好上天保佑,朕杀出重围躲了起来。没想到潘胜找不到朕大怒,派人放火烧皇宫。太尉大人不幸,被潘胜砍掉了左臂。”
孙坚轻轻扶起刘协,表情淡定,实则内心翻滚、感到十分诧异。怎么也想不到潘胜会砍伤杨彪和烧皇宫,这可是天大的罪过,难逃史书的口诛笔伐。项羽烧了阿房宫,已经被世族骂了400年了,潘胜的行为有得一比。
刘协用余光偷看了众人一眼,内心暗笑:潘胜啊,你又被朕算计了,不久后你的恶名就会传播到整个大汉。朕要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想到这,刘协感觉屁股像火灼烧一样疼痛,就不自觉伸手去捂住屁股,生怕有什么黄泥巴一样的东西当众滑出来。然后警惕扫视周围一圈,发现没有人有异常,才稍微安心点。
一个时辰前潘胜离开,刘协捂着屁股一剑砍下了杨彪的左臂,随后又放火烧北宫,就是为了嫁祸潘胜。
孙权躲在人群中觉察到了刘协转瞬即逝的那抹得意,可他什么也没说,摸着下巴微笑。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直到半夜,北宫和南宫才烧完。
这时候江东军士兵才开始挑水救火,将残余的灰烬熄灭。凉水遇到滚烫的灰烬,瞬间蒸腾,一时间整个废墟被雾气笼罩。
江东军就地扎营。孙坚将帅帐扎在建章殿基上,令士兵扫除宫殿瓦砾。然后在太庙基上,用干草、枯木和碎砖搭建了三间临时宫殿,在里面摆了很多神位木牌。最后,宰杀了两只鸡和一只羊摆着神位前面,孙坚率领江东军诸将跪拜,祭拜三皇五帝。
按照礼制,只有天子才有资格祭拜三皇五帝。当刘协理所当然地站到最前面时,不知道被谁踢了屁股一脚,顿时伤口开裂,昏死后被抬了下去。孙坚理所当然地替刘协率领众人举行祭祀大礼。
祭祀完毕,众人将鸡羊分得吃掉后就各回营帐睡觉。
孙坚享受了一把天子的待遇,感觉无比舒畅,坐在帅帐前仰望天空。从不曾想如此简单的祭祀竟然能带来这样大的满足,也理解了董卓为什么要挟天子令诸侯。
夜空星月交辉,紫微垣中白气漫漫。
孙坚感叹:“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看来权儿(孙权)说的不错,一两个甲子的大乱要开始了,我孙氏一族的机会也来了。”
“主公,崇德殿旁边的水井中五色毫光升起。”一个亲兵飞快地跑过来,惊喜激动。
赶到水井边,只见绿光、白光、黄光升起。
上百个士兵聚在边上,都觉得水井里面有什么宝贝。
孙坚估计事情不寻常,立刻让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
捞起一妇人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宫样装束,项下带一锦囊。
孙坚打开锦盒,又立刻合上,脸色沉重:“早年就听人说过水井是阴阳两界的通道,没想到竟是真的。若所料不错,这锦盒里面装的这鬼东西正是阴间之外,见到它的人要么染病要么惨死。”
“啊!”所有人的脖子像被掐了下,往后缩了缩。
眼下鬼节将至,阴间之物流入人间不是什么罕见事。众人对孙坚的话深信不疑。
“程普留下和我一起销毁这东西,其余人退下。亲兵营20帐外封锁,防止邪气外泄,擅自靠近者杀无赦。”孙坚十分严肃,
“诺!”
待众人离开后,孙坚再次打开锦盒,将盒子挪到了程普面前。
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翡翠大印,边上缺了一角,以黄金补上了。
程普用抖动的手抠出翡翠,翻过来一看,是块大印,小篆刻着“受命于天,既寿且昌”8个大字。
不,不是大印,是传国玉玺。玉玺上雕刻的绿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十分霸气。
程普立刻将玉玺塞进锦盒,然后环顾下四周,发现亲兵营在60米外封锁、周围无人,才擦了擦额头冷汗,紧接着长舒一口气,慢慢说道:“主公,这是传国玉玺。这玉是昔日卞和在荆山之下,见到凤凰在一块石头上栖息,就料定这石头不凡,就将这块石头进献给楚文王。解开石头,果得一块硕大的宝玉,取名和氏璧。”
孙坚并不吃惊,当打开锦盒时就知道这大印是玉玺。
程普看了眼孙坚,又继续说道:“秦二十六年,秦始皇令良工将和氏璧雕琢为玉玺,丞相李斯用秦篆刻下此八字在上面。秦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明年,始皇崩。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近闻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今天主公得到玉玺,是天意,是上天暗示主公可当皇帝。董卓后天就要杀到洛阳城了,我们身怀玉玺,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再图谋大事。”
孙坚撇撇嘴:“正合我意,明早我们就回江东。我们人马太少,天子是个烫手的山芋,就把他留给董卓吧。”
“主公英明!今天这水井边有上百人看到装玉玺的锦盒,有个事得去办下,只是——”程普夸完孙坚,就面露难色地抬头,眼中一抹杀机。
孙坚与程普既是主仆,更是好友,共事多年,自然知道程普的意思是要除掉看到过锦盒的上百士兵。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艰难挥手:“你去做吧!我懂!”
“谢主公理解。”程普拱手行礼,然后按着剑柄转身离去。
程普刚走出十几步,孙坚立刻飞奔过去拉住他,含泪艰难挤出几个字:“动手麻利点,不要让弟兄们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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