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一身伤痕的孔方身上，清灵长老也是微微蹙了蹙眉。对于这个陌生的身影，她在刚来到香怡小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虽说知道孔方并不是归元宗的弟子，但是因为雨香怡的关系和来自张奉的压力，她也没有时候开口询问。然而眼下，孔方这轻语声，却是让她第一次真正将注意力放在了孔方身上。

虽说孔方的这话语声听起来尤为不可思议，但毕竟不是秦师兄所能媲美的，清灵长老在蹙眉之后，一股隐晦的元力波动便向着孔方探了过去。

眼前这个陌生的满是伤痕看起来气息也还依旧很微弱的家伙，敢夸口说出此言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真正是有所依仗或者是有实力的，另一种，则这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到底是哪一种情况，一探便知。

目光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感受着清灵长老向着自己探查而来的元力，孔方嘴角轻扬，也没有多大的抵抗，就这么任由对方感受了起来。

虽说此时孔方的体内元力枯竭，空荡荡的没有太多的东西，但是在清灵长老这一抹极为微弱的元力进入孔方体内的刹那。识海内，一抹紫芒忽然一闪而逝。

随后，清灵长老便彻底的失去了对于这丝元力的感应。

识海内，静静躺在一边一动不动的镇灵符，轻颤了一下，表面上，也有一抹紫芒闪过，那极为黯淡的符身，似乎依稀之间也好似恢复了那么一丝。不过似乎是错觉，在下一刻，镇灵符便再次寂静了下来，符身上也依旧是极为黯淡。

“这镇灵符果然是消耗过大，需要元力滋养了。”孔方喃喃自语。此前的那一幕他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幻觉，而是清灵长老的这一丝元力确实是被镇灵符给吞食了。只是这元力太过微弱，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多大变化。

自己探出去的元力骤然消失，清灵长老面色微微一变，目光深深的看了孔方两眼，随后直接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孔方身上挪了开来。

探查别人的底细，这对于武者来说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不过虽说自己探出去的元力消失了，但是对于清灵长老来说，她的目的却是达到了。

能够将自己这一丝元力给突然弄消失掉的人，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么？虽说此时这人看起来样子并不怎么好，但既然不是寻常之人，自然也可以排除对方是一个信口开河毫无用处的疯子了。

在清灵长老将探查孔方的时候，不远处，原本将目光放在清灵长老和雨香怡身上的张奉，也是将注意力彻底的落在了孔方身上。

久经人事的他虽说脾气暴躁，但是性格中的那一份谨慎随着年岁的越大，倒是越发浓郁了。雨香怡和清灵长老对于他来说可谓是知根知底的，因此，张奉才可以利用自己时日无多，必要的时候可以同归于尽这近乎无赖的方式威胁两人。但是孔方，这对于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一个人。

此前孔方的模样和气息太过惨然了一点，张奉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过此时，孔方的这轻语声响起之后，才让张奉真正注意起了这个满身伤痕之人。

愤怒，自然是有。

孔方那轻语声虽说不响，但是其中所蕴含着的淡漠之意，却更加刺激他。但是愤怒之后，张奉却是罕见的没有直接爆发，而是更为凝重的审视起了这在他眼中忽然神秘起来的孔方。

“嘿嘿，让老夫给你磕头，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张奉皮笑肉不笑，说话间，双手并没有停着。屈指一弹，一道道散发着凌厉气息的元力弹顿时间向着孔方弹射而去。

不同于清灵长老将元力进入孔方体内，这突然的攻击，则是张奉的试探方法。

目光一瞪，雨香怡就要出手阻止。不过其身旁的清灵长老，却是挥了挥手，阻止了雨香怡的举动。

“灵姨？”雨香怡不解。

“他不会有事的。”清灵长老说道，似乎看出来了雨香怡并不是很相信，又继续开口，“你看他那样子。”

将目光从张奉身上转移到了孔方，雨香怡面色微微一怔。此时的她终于知道清灵长老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因为面对张奉的攻击，孔方那张布满了一道道伤痕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甚至在雨香怡目光探去的时候，孔方还向她眨了眨眼睛。

“小心。”雨香怡惊呼了一声。

因为那来自张奉的攻击，此时已经正式来临了。

没有出手阻拦，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动作，孔方就这么依旧坐在木床上，硬生生的承受了张奉弹射而来的这一个个元力弹。一道道泛着凌厉的元力于一声声“彭彭”声中，在孔方身上炸开。

“他怎么不躲！”

雨香怡惊呼，原本因为孔方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而放下的心神，在这一刻骤然紧绷起来。惊呼的同时，雨香怡身形一动，就要出手阻拦。

不仅是雨香怡，就连清灵长老都微微一愣。从孔方将其那一丝的元力无声无息之间抹灭，她就知道孔方并不是一个寻常人。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张奉的这些攻击，孔方竟然连躲都没有躲。

“这……”清灵长老在这一刻都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么。

以孔方如今的这副模样，以及身上那没有掩饰的虚弱气息，很明显，受了重创的孔方身体还在极为虚弱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有着什么强大的手段，也要施展才行，就这么硬生生的直接承受这一道道凌厉的元力弹，就不怕自己的身体彻底崩溃掉么？

在清灵长老惊愕的同时，向着孔方急速掠去，正准备替他将那一道道攻击挡下来的雨香怡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

视线中，那一颗颗蕴含着不弱元力的元力弹，在孔方身上炸开的时候，孔方的身体都会剧烈的颤动一下。在这颤动中，还有一抹极为微弱的紫芒在孔方身体表面一闪而过。随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这家伙。”这一幕同样被惊愕中的清灵长老看到了，看着视线中的情景，清灵长老眼中光芒闪烁，随后只能露出一抹苦笑，对于孔方她实在也是捉摸不透了。

“好痛。”

清灵长老和雨香怡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孔方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张奉弹射出来的那一道道元力炸裂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令得孔方全身像是被一寸寸的刀割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才会让孔方忍不住颤抖身体。

之所以会选择硬生生的用身体来承受这攻击，并不是孔方自己喜欢受虐，而是因为——

“伤痕中残留的空间之力消退了不少。”

剧烈的疼痛中，孔方依旧保持着清醒。感受着身上所发生的改变，即便是在剧烈的疼痛中，孔方眼中依旧有着一抹欣喜。因为他的这番痛苦并没有白白承受。

身上的伤口中蕴含着没有消退的空间之力，因此难以彻底的愈合，而自己体内的元力已经彻底枯竭，想要修炼回来，也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的。然而当此前紫符忽然吞食清灵长老探向自己的那一丝元力的时候，孔方脑海中顿时多出了一个奇特的想法。

那便是利用张奉的攻击来替自己清楚身上残留的空间之力，并且还能让紫符吞食多余的元力滋养己身。这如果能够实现，对于孔方来说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而事实上，孔方确实成功了。

感受着体内越来越稀薄的空间之力，以及不断愈合中的伤口，孔方那满是伤痕的脸庞上，也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