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我大秦风调雨顺，诸军更是威震八方。过不了多久，定能一统天下，定鼎九州。您看这雍都城，与十年前相比，繁华了何止数倍？那天下之人，无论仙凡，也都对我秦国敬畏三分，实在是上天之德，陛下之功。”

“哼，赵高啊赵高，与十年前比起来，你这嘴倒是圆滑了很多。看来这些年，你比朕过得要好。”

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大秦之主嬴政身穿普通百姓的服饰，与赵高四处闲逛。两人周围也没有护卫随从，倒是难得的清静。这二人，自十年前便为君臣，早已深知对方的心思。

“嘿嘿嘿，陛下说的是，大秦若无陛下勤勉执政，岂有今日的江山万里？臣是受了陛下洪恩，才过了这么些年的舒服日子。”

“哼，你倒是脸皮厚。”嬴政走到一家酒楼前，见里面人声鼎沸，酒香浓郁，不禁一阵失神。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色，冷声道：“与朕进去喝杯酒，今日过后，又不得闲了。”

赵高见状，连忙点头下腰，先行一步进去找位置了。嬴政也不在乎什么尊卑，直接在一楼的墙角坐了下来。虽然有些昏暗，但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整个一楼的全貌。而进出酒楼的客人，也都能看得清楚。

过了片刻，赵高亲自去拿了酒来，小心翼翼地给嬴政倒满。“陛下今日微服出宫，想必是有心事吧。臣虽无能，却也想为陛下分忧。”

嬴政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闷声喝酒。赵高见状，哪里还敢追问，只好默默地跟着倒酒。对于眼前这位主子，他再了解不过了。越烦的事情，越是憋在心里不说。偌大的一个秦国，也不可能有个交心之人。

“这就是天子的孤独啊。”赵高心中叹息，直到酒过三巡后，嬴政才有些微醉道：“你以为我这秦王有那么重要么？对，秦国是比以前强大了，可出了这雍都，天下百姓又是如何说我的？这十年，烽火连天，所有人都怕了，朕也乏了。可朕不敢停下来，更不能停下来。”

“陛下是人皇，这一统九州的大业，是上天的旨意。就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不是陛下的罪过。”

“哼，不是朕的罪过难道还是他通天剑派的罪过？”

嬴政突然摔掉手中酒杯，大吼了一声。原本嘈杂的酒楼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二人看去。赵高又惊又惧，连忙赔笑道：“喝醉了，喝醉了，大家不必在意，我们这就走。”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通天剑派的事情，咱回宫说。”

“哼，回宫？”嬴政似乎是真的醉了，说话的语气越发冰冷，目光也变得有些狰狞。

“朕是什么狗屁人皇？你知道那日宇文奉神是怎么说的？朕还有几十年的皇运？哈哈哈哈，我嬴政的一生，都在他手里，都在他通天剑派的手里……”

嬴政越说越大声，赵高根本拦不住。这时候，酒楼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声音，个个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朕？人皇？通天剑派？

出入酒楼的这些人可不是傻子，之前没有注意，此时再看，就发现了嬴政身上那贵不可言的气息。就算喝醉了酒，就算穿的是普通人的衣服。但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那股气势，依然是君王的威严。

原本，许多人还在骂骂咧咧，但这一刻，全都腿软了。

“秦王，难道是秦王陛下……”

有几个胆小之人，甚至已经开始跪了下来。赵高见状，目光骤冷，朝门外大喝道：“密卫听令，速速封闭酒楼，任何人都不出入。”

声音方落，酒楼外迅速冲进来数十人，每一个都身着铁甲面具，周身杀伐之气弥漫。整个酒楼开始骚动，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听了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大秦之主就在眼前醉酒，你看了，你听了，那就是死罪！

密卫几乎在十息内，便控制了酒楼的所有出入口。从一楼到三楼，全部站满了人。这些密卫是赵高培养了十多年的高手。每一个都上过战场，杀人无数。只要赵高一个命令，在场之人将无一活口。

“大人，酒楼内外已经全部封锁！”

“杀！”赵高摇摇头，冰冷地只说了一个字。那密卫听令，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瞬间便听到了利剑出鞘的声音。一个眨眼，整个酒楼内都是血腥味。

“饶命啊，大人饶命，秦王饶命啊……”

惨叫声、求饶声、逃跑声，原本热闹祥和的酒楼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嬴政依然坐着喝酒，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而摇头，时而冷笑。赵高也不说话，继续给嬴政倒酒。

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有许多人一起走了下来。而楼上，居然没了动静。赵高脸色微沉，刚要询问是怎么回事，身边的密卫却全部倒在了地上。

“死了？”赵高大惊，连忙护在嬴政身前，抬头看去，楼梯口转出四男一女。那领头之人是个短发的胖子，一脸的阴沉。

赵高是何等精明之人，能在瞬息间杀光所有密卫，只有炼气士办得到。而看眼前一行人的打扮，根本不是嬴州人士。

“你们是何人，竟敢杀我大秦血影卫！”

胖子死死地盯着嬴政，根本没有回答赵高的意思。嬴政被盯得有些发毛，酒劲似乎醒了许多，猛地站起了身。

二人就这般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四眸相对，却什么话都没有。此时的赵高，冷汗直冒，全身上下紧绷着，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样的情景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

“当了天子就能不问是非，生杀予夺么？秦王要以法治国，要让天下百姓知法、服法、顺法，要让大秦江山永固，要成就三皇五帝都没有的功德，你就是这么做的？嬴政，再有一次，你会死在我手里。”

冰冷的声音落罢，被密卫关封锁的大门四分五裂。嬴政丢了魂魄般追出去，偌大的街市上，却再无那人的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