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人是谁,唱得这般豪迈!”
洪武站在原地呢喃着,透过桃树的间隙朝歌声的来源打量,却是被漫空的落花挡住了视线。与其说这是一首曲子,倒不如说是一段诗句,一篇文章。字里行间,将这酒神庄内的一切都融了进去。
花、酒、富贵、生死……听着歌,洪武仿佛看到了一个放荡不羁之人,将一整壶烈酒洒进滚滚大江。
“听,是酒神来了!快,快,快点过去,晚了就见不着了。”
“什么,真的是酒神?此人可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记得上一次现身,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呢。”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能看到酒神本尊的地方,就只有这酒神庄。这几天果然没有白等,大家别挤,别挤啊!”
随着歌声传遍四方,整个桃园都沸腾了。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往声音的方向狂奔。就连那些正在热恋的年轻男女,也放下了一切,寻着歌声而去。自从来到神武,如此热闹的场面,洪武还是第一次遇见。
“酒神?凝儿,此人是谁?”洪武目光一闪,也顺着人群走去。与此同时,沈凝儿早已是两眼放光,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路狂奔。
“哎呀,居然真的是酒神来了。公子,他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呢。琴棋书画、诗文乐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而最厉害的是,他能酿出天下最好的酒。据说只要喝过一口酒神绝酿,立刻百病全消,寿元大增。公子,我先不说了,快来不及了。”
沈凝儿毛毛躁躁,一溜烟便跑远了。洪武摇摇头,也不管她,缓步朝桃园深处走去。他本想动用神魂之力看一看这位酒神的来头,却想起了入庄前沈凝儿说过的话,反而将一身法力收了起来。他有蜃龙内丹,可掩盖变化一切气息。
“王叔,看你的神情,似乎知道这位酒神的来历?”桃园深处,洪武与炉间上人并肩而行。与别人不同的是,此时的炉间上人,脸色神态都格外的凝重。
“回公子,我的确知道一些。此人早在几百年前,便名满天下。不仅容颜绝美,而且不老不死。此人生性豪迈,喜欢云游四方,与山水为伴,极少露面。但每当他出现在世人眼前之时,神武地界就一定会出一件大事情。”
“哦?几百年前的人物,那便是炼气士了?至于会出什么大事,如今这天下,早已不再太平,倒是与他无关。”洪武闻言,摇头淡笑了片刻,却是不再开口了。
过了半刻钟,洪武二人终于走出了桃园。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块巨大的平地。地面上洒满着粉色的花瓣,有的随风飘舞,有的被人踩进泥里,与大地合一,浑然天成。
抬头看去,不远处是一排三层高的木屋,阵阵酒香自屋中飘出,格外的醇厚。洪武深吸了一口,只觉得花香四溢,满口生津,全身毛孔都微微张开。
“桃花酿造的美酒,果然有润养肉身的功效。不过再美的酒,都比不得人美,呵呵呵呵……”洪武感受完酒香,缓缓睁开双眼,前方早已围满了人,一眼看不到头。数百男女老少围在木屋前,高喊着酒神之名,语气神态极其疯狂。沈凝儿也在其中,不停地垫着脚尖打量。看到这些,洪武对这位传说中的酒神,越发的好奇。
“诸位贵客,诸位乡亲父老。酒神大人光临本店,是老朽的荣幸,也是整个酒神庄的荣幸。不过酒神大人吩咐了,不想被人打扰。在这里,老朽只能跟大家说一声抱歉了。小二,关门。”
“得了!”
木屋前,一个白发长须,神采奕奕的老头刚刚说完话,身后的两名店小二便将大门给紧紧关上了。人群再次沸腾,不少年轻男女冲上前,妄图打开木屋的大门,却被一道结界给挡了回来。
一时间,人仰马翻,一片大乱。直到这时,洪武才看清楚木屋前悬挂的牌匾,其上刻着“桃花坞”三个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哈哈哈哈……此人的确称得上是酒神,人活一世,若得这般潇洒,又与神仙何异?王叔,我去会一会这位酒神,凝儿就交给你了。”洪武突然仰天长笑,声音还未落罢,却是如风般飘然而去。在炉间上人眼中,只见木屋的结界外蓝光一闪,刚刚还在身旁的少年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
桃花坞三楼,一男子坐于窗边,淡淡的看着下方的景色。此人一袭白衣,长发随意的披落在宽厚的肩膀上。他的容貌,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似傅粉,皓齿星眸,说不出的俊美。在他的手边,有一个粉红色的葫芦,似乎是用来装酒用的。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名满天下,才貌双全的酒神。
“唐兄,你果真来了。我还以为,这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你的好奇。”
在三楼的另一个角落,还坐着一个男子。此人虽然也算得上俊秀,但那面如冠玉的脸色,却多少有些阴柔。除此之外,偌大的桃花坞,便只有这两个客人。
听见阴柔男子说话,酒神缓缓收回目光,淡笑道:“灵都鬼域乃是神武第一禁地,自古以来,被困灵都的炼气士不少,但能够逃出来的,屈指可数。更别说是到过最底层的灵都界河。这数千年来,恐怕只有南冥老怪一人能够做到吧?”
“的确如此,当年南冥老怪以三灾境之身,强闯灵都鬼域。却意外的坠入灵都界河,与地府仅有一线之隔。而为了逃出来,就算是三灾境至尊,也不得耗费无穷寿元,九死一生!”阴柔男子一边说话,一边自角落起身,提着两壶酒走到窗边坐下。
酒神看了他一眼,缓缓接过酒壶,却并没有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