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小意又一次死到临头没死了,实在福大命大。
出了牢门,就要进衙门,还是总督衙门。大多数人是要昂首挺胸一把的。
官小意出门时,是绝不相信自己,有机会进总督衙门参观访问。
但他是没什么心情兴致的,失忆没见好,杀手又来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我招谁惹谁了。
这个也可以理解,换了谁不一个样?
已经体无完肤了,再吃上它几刀,回去估计爹娘都不认识了。
关键是家在哪里,估计自己都不认识爹娘了吧。
自己一身补丁布衣,怎么会有一个贵人美女朋友?她问的那个“她”又是谁?
怪事太多,想也想不起,干脆不想了吧。
脸上火辣辣地疼,贵人阿玉就是命里煞星,想打就打,自己只是她的消气包。
唯有阿弥陀佛。
但愿少碰到,最好不碰到;不过好象也不对。
今天要不是碰到了,自己已经到阎王爷那里去查案了,也不能有这提心吊胆的机会。
眼下最急的事是,怎么能从俞大侠这里脱身?最好他老人家改变主意不收徒弟了。
自己到处逛逛,再做个梦弄明白,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想来杭州?接下来该怎么办?
万一饿了,最好可能找到静心别院;再吃一顿那大姐姐做的美味,饭菜味道实在是好!
可惜刚才气氛太好,只顾了交情好,其实没吃饱。
想到饭菜美味,官小意来了劲头,口水都下来了。
“啊哟,肚子痛!”官小意大叫一声,从马上栽倒在地。
自己伸手一摸嘴角,流的不是口水,是血水,这时候腹内痛如刀绞。
中毒了,剧毒。
严世人马上澄清事实: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
他嫌疑最大!被人打怕了,当然再不肯背锅。
当然严大人练过说话的艺术。
水平相当之好。
他一句话就将自己洗清白了:“是谁这么狠毒,居然想到下毒!”
言简意赅。一语惊醒,自己了。
自己真是笨蛋呀,早想到用下毒这一招多好?
白伤了二个手下不要紧;挨了三十皮鞭,钻心地痛啊。
严世人愈加痛恨自己人,心中大骂:“奶奶的。一群草包,没有一次计策好用的。下毒这样的好点子,你们就没一个能想出来?”
恨归恨,也解决不了问题。
就算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下毒不是他干的。但能杀他的人不一定这么想吧?
严世人真的比所有人都着急,抱着官小意,拍着他的脸真诚地喊:
“好伙计,好兄弟。你一定要撑住,我马上想办法救你。”
帮人就是帮自己。严世人真诚地认知到,这个无比现实的道理。
“谁会解毒!我兄弟不行了。”严世人满头大汗。
江天一闪身而出。关键时刻必须表现,表现越好,升官发财。
他出掌抵在官小意背心,想凭借深厚内力先护住官小意心脉。他连催几次内力,无奈住手;泥牛入海,内力去多少都失踪。
搞不掂。
严飞鹄问他:“江堂主为什么停下。难道。。。”
他也担心,这人有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江天一摇头说:“奇怪的很。我的内力对他完全无效,不应该呀,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有反应的,怎么一点没用?”
江天一哪里知道,俞大侠也猜不出啊。
官小意瞎练过混元九诀。混元者,万物归宗是也。
再强劲的内力,除非官小意主动吸收;不然也是唱着大江东去,你知它在哪片海。
“叫人,叫人。杭州那么大,一定有人能救的了他。”
这话严世人说对极了。
当下杭州城里外,还真有哪么一二位解毒的高人在,能杀他的那位就是最好人选,可惜他不了解。
严世人快疯掉,恨恨看着身边一大帮,鸡鸣狗盗人物、骗吃骗喝人才。
他说出一个奖赏,马上有人揭榜:“谁能救活官小意。我保他官封千户守备,再送大宅一栋。”
谁的命这么值钱?当然是天下第四自己啦。
江天一眼睛一亮,摸出一枚信号弹;脸色阴晴变幻,一咬牙说:
“我可不可以发信号找人?这人能来必有办法救他。只怕会惊动地方,引起误会惹出乱子来。”
赵大人说:“你赶紧的,有我哪。你们这边救人要紧。”
赵大人很难过:这布衣小子算怎么回事,冤家对头有多少,除了天下第四,还有些谁也惦记着要他小命?
你毒早不发晚不发。我难得出场,你就给我不好看?
这不是要拖我一起下水,当我是同谋。
蓝色信号弹呼啸声起,直冲半空,炸起一朵枫叶形红星,久久挂在当空。
城中官兵果然以为有敌人来犯。四面一片嘈杂混乱,示警号声响起,把整个城都震动了。
也不说官兵的事,自有赵大人安排去处理。
只说江天一堂主,为了升官发财机会就在眼前,下决心召集的帮手到了。
从不同方向,先后来了三位帮手,一人到的最早。
他身穿蓝色大褂,背着一个竹篓,其貌不扬,真的就是一个山里来的老农夫。
江天一看见此人来到,不胜欢喜地说:“二叔辛苦了。你给看看这人还有救吗?”
那人对官家人浑如没见,对江天一的话也不理睬。
反而问他:“你的号箭,可又少了一次了。不是你自己有事,找我干什么?”
一点动手救人的意思也没有。
江天一说:“二叔你救了此人,就等于救我一样,我一样心中感激。三箭之盟还剩一箭,也不违背我们之间约定。”
老农夫说:“号箭是你自己要发的,我可没求你。你我守盟三次:只对你个人危急时有用,不帮你做其它事的。这个人我是不会管他的。”
江天一再说:“这次情况危急不同。我在场他出了事,我也大受牵连。救了他就是救我,并无不同。”
那人冷笑说:“你要受了牵连最好。省得堂中上下数百人,跟着你当人奴才。”
“你一心投在权贵门下钻营为恶,还想人人跟你同流合污?帮你救狐朋狗友,想也不要想。”
江天一怒恼地回答:“南山。我这般低三下四的,你还要怎么样?想当老大吗?明王,月姬都来了,我们自家人就评一评是非曲直。”
南山冷冷地说:“我要做老大,当年又轮你排第一?你要我出手也可以。你发下誓言,从今以后再不把堂中兄弟姐妹,搅进你的荣华富贵中去。大家各走各路。”
江天一仰天大笑说:“南山你错了。我有心时,在哪里都是真老大。偏在我们江南明月堂,我这个老大甘心虚名。十年来可都是顺着月姬安排。”
“江南明月,仰月之辉。万事盟的评语,江湖中人哪个不晓得。”
“这次号令帮中上下一齐出动,抗击倭寇。还是月姬的决定。”
“她说的对,地方有难,江南明月堂责无旁贷。我和明王是非常认同欣然从命。”
“这才投在严参将门下。因为贼寇正在嚣张围城,杭州城已经是前线。我投军以来大小恶战十余次,做过哪一桩不符侠义帮规的坏事。”
“这位官小意是督抚和俞总兵急着要见的关键人物,赵大人与严大人亲自来请。并不是你胡说的狐朋狗友。”
“各位大人决心破贼,能与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明王、月姬你们意下如何?”
“严大人说了。能救的此人,推功授守备实职。江南明月堂即可以成军开府,大展拳脚,为东南百姓多做些事。”
“这不正是月姬的要求,明王你的壮志凌云所在?”
江天一好口才,话说的漂亮,理讲的分明。
原来。江南明月堂的决策人一直是月姬,投军效命是她的决定。
江天一、明王他们个人的用心,在功名前程荣华富贵,是巴不得出山。
严世人接话:“江堂主说的没错。只要用心公事,把人救活了。实授守备一职,准江南明月堂开府成军都包在我身上。赵大人的意思如何?”
赵大人只要洗脱自己,是完全点头同意。
明王开口劝道:“二叔。帮中上下谁能拂了月姬心意?你是这样,我们何尝不是。”
“十年来她都不愿在江湖上走动,这一次月姬为什么肯抛头露面,是想为百姓做些事。让大家投效朝廷,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月姬亲自来了,你不信就问问她好了。以我说,您就救救此人吧。”
“你也别学那闲云野鹤,不理帮中事了。我们几个一起帮着月姬行侠仗义,解民倒悬。难得她终于肯出来,总要让她心想事成,更加开心快乐才好。”
明王劝人动以情,晓以理。
我们开始了解江南明月堂,其中有多少外人不知道的真实内情。
江南明月,仰月之辉。是万事盟的评语。
南山似乎认同江天一明王说的有道理,嘴里仍然在说:
“当年之所以成立江南明月堂,你们俩心思我怎么不明白。我所以加入,一来有心成就你们,二来有我这闲云野鹤,你们可不就老实端正至今。”
“哈哈,外人只以为江南明月是志同道合,哪知道其实各怀心思。”
“不过你俩都说是月姬决定,她也确实愿意出来外面走动了,总是好事。我问问她自己再说。”
“江天一你这一箭号令可是白费,我救不救人与你无关。”
江天一冷着脸也不反驳,只要能救人,目的就达成了。
南山返身去找寻核心人物:月姬。
所有人的目光早都注视在月姬身上,几乎人人都不肯定移开,因为月姬她的美,只需要八个字足矣:
艳若贵妃,风华绝代!
月姬从到了之后,一眼看到中毒的人。对其它人和事毫不在意,一直只关心官小意。
这时低呼一声:“不好,他只怕撑不住了。”
她的手抚摸过官小意的脸,很自然地天经地义。
官小意先是听到她的声音,又被小手贴额爱惜,美好的感觉令他从昏迷中醒来。
“我梦里有你,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官小意呆呆望着眼前人,不敢确定是不是梦,打了自己一巴掌,真疼的。
梦里的她和此刻一样温柔。
此刻他是真动不了,即使是生龙活虎,又能给月姬抱着枕在她怀里,那也是不想动的。
失忆的官小意坚决有了从此不动摇,从此赖上她的计划。
一个“又”字彻底暴露:这貌似老实的小子居然......其实是半点不老实的。
月姬瞬间耳根飞红,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就有了泪珠;只说的二个字:“是我。”
她回头看着南山,央求说:“师叔,你帮月儿救救他。他真的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的人多了去,无辜死了有多少?也不差他一个。他与这般人搅在一起,早晚也变坏,何必费事。”
南山是不屑与权贵结交共事之人的。
月姬突然说出一句话,南山就认输了。
她害羞又坚定说:“那天三哥同他比武时,我给他抱住亲过了。我舍不得他了。”
江南明月中另几位一样震惊:月姬给这小贼抱住亲了?
月姬。人如其名,是高洁之人。
十年来。有多少英杰才俊朝思暮想、爱慕追求,任谁人物了得,见她一面都不可得,谁又有这样福气?
十年前江南明月堂的成立,正因为江天一与明王二人倾心爱恋着她,想守在她身边保护她、陪伴她,奢望有一天梦想成真。
多少年来大家守礼相待,亲如兄妹,连她的手指也没碰过。
江天一很不确信。怒怒地盯着明王,意思很明白:死人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