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霄将近中午才醒来,不禁奇怪,往常没到点就会自行醒来,怎地今天就睡过头了?
他活动活动了身体,发现体力充沛,精神却是格外的好。但突然想到还要去打扫房间,“哎呀”一声,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往主峰赶去。
刚到主峰,迎面就碰上了二师兄祝飞。祝飞微微一愣,笑着向凌霄走来。他步履轻盈,面色红润,看起来心情不错。
凌霄生怕师兄怪罪自己起得太晚,赶紧说自己会在晚饭前把所有的活干完。
没想到祝飞却摆了摆手说:“不必了,今天我和其他几位师兄弟要随师父去仪露峰,要晚上才会回来,你只消去后山砍些柴回来就行了。”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御剑飞去了。
仪露峰?
凌霄记得季彦给他说过,这仪露峰属于比较特殊的一支。与其他几峰不同,仪露峰只收女弟子,而且除非有紧要的事情,平日里是从来不对外开放的。
既然不对外开放,眼下也没什么要紧事,师父带着师兄们去做什么?
相亲不成?
凌霄也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摇了摇头,去厨房拿了斧子和绳子朝后山走去。
凌霄还是去过几次后山的,不过那都是跟着几位师兄一起去的,而且都是几位师兄载着他御剑飞行去的,像今天这样独自徒步前去,倒还是第一次。
后山比前山更为僻静,覆盖着高大茂盛的树林,浓密的树叶遮挡了光线。林子里阴凉潮湿,地面上铺盖着厚厚的败叶,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味道。周围十分寂静,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凌霄一路走来,觉得越走越冷,心里有些发毛。
好在他想起季彦说过天云山脉不会有毒虫猛兽,这才放下心前行。
后山有片枯木林,与周围的树林比起来尤为醒目。据说那片林子开始也是生机勃勃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竟慢慢枯萎了,到后来就全部枯死了。
为此郝正仁还亲自去查看过,但看了好几次也没查出什么头绪。后来见只有那片林子出问题,并没有向周围蔓延,大家也就不去管了。
这倒是大大方便了祝飞。平常他找柴要费上半天,但自从有了这片林子,大大节省了时间。于是他每天都会到这片林子里来砍柴。
凌霄认准方向,穿越茂密的树林,老远就看到了那片枯木林。
由于没有树叶的遮挡,光线直射下地面,与周围的阴暗相比,那片林子里就显得特别温暖明亮了。
生灵都有趋光的特性,眼见此景,他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这片林子并不大,甚是衰败,地面铺着厚厚的枯叶,横七竖八倒了不少枯树。其中有老大一片空地,里面好多树桩。那应该就是祝飞平常砍树的地方。
凌霄查看了一番那些树桩,发现这些树的内部已经干枯变脆,料来不太难砍。当下他来到一棵水桶粗细的树前,勒紧了裤腰带,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抹匀了,抡起斧子就砍。
……
“嘎呀呀……”
可怜的树呻吟着倒了下来,凌霄赶紧向后跳开,不料脚下一滑,蹬蹬坐倒在地。
这一坐他竟有点不想起来了。
原来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东西,之间走了那么长的路,砍树又是费力的活,此时早已是口干舌燥,浑身发软,饥肠辘辘。但眼下身上又不曾带什么吃的,他只得咬牙坚持,想着能赶快砍完柴回去吃晚饭。
可刚刚靠近那枯木根部,忽然从中喷射出数道液体,险些喷到眼睛里。他大惊失色,猛地向后跃了出去。
定睛一看,不禁头皮发麻。
原来那树的根部竟是个蚂蚁窝,密密麻麻都是蚂蚁。
那些蚂蚁有拇指大小,通体乳白色,此时老巢被毁,众蚁正来来回回忙着将蚁卵搬往地下。
其中数只个头更大的兵蚁挥舞着大鳌,护卫在蚁队四周,刚才就是它们向凌霄喷射的酸液。
那酸液好生厉害,凌霄看着衣服上被腐蚀出的大大小小的黑洞,兀自后怕。
“幸好刚才没有溅到眼睛里,不然怕是要废了……”
凌霄可不敢去招惹这些家伙,见身后有个木桩,当即坐了下来。他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忙碌的众蚁,口中念叨:“你们要是再不快点搬,我可要去树那头砍了,到时要是伤到了你们的儿孙可不赖我哟。”
这些蚁卵很脆弱,稍微受到一点震动就会破裂,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这么去做。
可刚坐下这么一会儿,腹中已是雷鸣阵阵,五庙打鼓。
“要是现在能有口水喝我就心满意足了……”
凌霄呻吟道,真恨自己居然没想到带些吃的东西来,如今倒可好,回又回去不得,周围又没什可以果腹的,难不成要去啃树皮?
毕竟这里这么多树……
饥饿难耐中,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当真要去啃树皮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灌木丛猛地晃动了一下。那声响特别大,周围又特别静,听上去格外惊心。
凌霄站起身来向那里看去,但只见到摇晃的灌木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斧子。
虽说天云山脉里不太可能有毒虫猛兽,但那些珍兽常年汲取山中灵气,吸收日月精华,年头久了指不定就成妖了。而一旦成妖,指不定就想害人。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留三分总是好的,对这些奇珍异兽可别太大意。
但凌霄看了半天,那里却没了动静,心里不禁纳闷,当即回过头准备坐下。
然而这时他下意识一看脚下,顿时一下子僵住了,睁大了双眼,目光定在地上再也挪不开。
见鬼了!
凌霄浑身一个激灵,头顶直冒寒气,一颗心咚咚直跳。
就见在他脚边摆着两个果子,赫然就是昨晚祝飞拿来的那种果子。而且他还注意到,果子上的牙印也和昨晚果子上的一样!
又是那个家伙?!
方才的动静十有八九也是那家伙弄出来的了。
好一个声东击西!
昨晚的事虽然蹊跷,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了。这山中的珍兽都有灵性,那家伙肯定是见自己偷吃了祝飞的油,又打烂了他碗碟,所以特地衔些果子来作为补偿的。
但现在就很奇怪了。
凌霄又不曾恩惠与它,它为什么要给他弄来果子?而且要说这果子还不是一般的果子,这算什么意思?
贿赂?
凌霄只觉得林子某处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有些不寒而栗,但感觉手中握着斧子又放心不少。当下他壮着胆子喊道:“你给我弄来这两个果子算什么意思?贿赂我?我可不吃这一套。我二师兄可是说了,下次你要是再去偷油吃,可要扒你的皮。”
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可过了老半天却没有半点动静,不禁哑然。他觉得自己很好笑,竟然指望一只畜生能听懂自己的话。
他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想多了,刚好这会儿饿得慌,于是捡起果子在身上蹭了蹭,吃了。吃完果子,众蚁也差不多转移完了,当即他便拿起斧子砍起树来。
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凌霄背起一捆比自己大许多倍的柴火,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去了。这半年来他没少锻炼,身板结实了不少,所以背着这捆柴并不觉得重。
一路上都听见身后灌木丛里有动静,他也不害怕。那家伙若是想害人,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既然无害人之心,任它跟着也无妨。一直到了主峰脚下,那家伙才离去,凌霄摇头笑了笑,向厨房走去。
厨房就在大堂右侧一道小门进去,一直走到一个院子便到。
刚走到堂外的空地,就见堂内灯火通明,里面很是热闹,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凌霄除了听到几位师兄的声音,还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愣,心想怎地还来了女子?
难道师父带着师兄去仪露峰还真是相亲去了?
虽然好奇,但没有郝正仁传话,他是不敢进去的,于是一边想着怎么回事,一边向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所在的小院,凌霄发现有人刚刚做过饭,从残留下来的香味闻的出来,做菜的人一定是祝飞,要知道一般人是做不出这种味道的。
他心想今天到底来了什么人,祝飞竟然在这个时候做饭?要知道平常这个时候众人都已经休息了,更不可能在大堂里喧哗。他心里更加好奇了。
尽管吃了果子一点都不饿,但凌霄还是在蒸笼里找了两个冷馒头,用油纸包好放在怀里,接着出了院子。
途经大堂,里面热闹依旧,他往里面望了望,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失望。失望之余,他一个人下了主峰,回自己的住处去了。远远地还能听到从主峰传来的欢笑声。(未完待续)